苦到了闵都,便可高枕无忧,谁曾想自己幸苦隐瞒的身份在许多达官贵人眼中就像白纸黑字,分分明明。 只要他们想,随手一挥,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哭好了想想以后怎么办。”诸晴笑道,“小兰茵可是个百折不挠的丫头。” 兰茵低头想了想,扬起笑道:“奴婢是何宅从雁城带回来的丫头,那些怪人为何而来,奴婢一概不知。” “保不齐哪天被我公爹晓得了,你当心他把你丢出去。”诸晴调侃道。 拓络部是塞外少有的从妻而居部落,他们的王被称作“弥岳”,是族中的女子担任。 弥岳的丈夫是拓络部的将军,统率拓络部的每个兵士。 他们倒也不是女尊男卑,只是女子从事生产,男子在外作战。 当年先祖立大安时,为削弱塞外势力,对他们暗自渗透、挑拨离间,使得塞外有长达百年的各自为政、交相攻伐,青壮男子死伤无数。 拓络部也是从那时候起,渐渐变化成现在拥有女首领的样子。 王位继承者是女子,但不一定是现任弥岳的女儿。 所以何城知道带回来个拓络部王室的小子,一点也不担心。 可是若带回来的拓络部王室不是男孩,那可就不一定了。 兰茵听了诸晴的话,睁着清澈的双眸,可怜巴巴的道: “娘子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你既然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这份信任。”诸晴道,“只是你若要做什么损害于我的事情,休怪我将你视作细作,定个通敌的罪名卖了。” 兰茵赶忙表忠心道:“奴婢是大安子民,您瞧,奴婢都不愿意跟他们走,只想做娘子的丫鬟。” 诸晴笑而不语。 兰茵不跟他们走,八成是因为她心里有数。 自己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女孩,去了拓络部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首领、王室,那都是水中月,被带回去到时候命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 没一会儿有敲门声响起,兰茵立刻噤声。 诸晴道了“进”,药童端着煎好的药汤走了进来。 兰茵接过药碗,摸了摸碗壁试温,然后对诸晴道: “娘子,还烫着,要现在喝吗?” 诸晴伸手,兰茵将药碗递上,她听见诸晴说:“我慢慢喝吧。” 药还没喝完,就听见外边传来乱糟糟的声响。 这间医馆隔间以空瓮垒墙,瓮口朝里,外辅黄泥,使隔间外边的人听不清里边的声音。 但这会儿外边的动静几乎要将瓮墙震起来了。 兰茵从窗户探头,瞧见外边乌压压来了不少人。 她还没看清楚,一个身影“呼”从她面前刮过,接着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 “冤家来了。”诸晴笑道。 兰茵去开了门,门口果然是何如。 站在门口抬步时,他本心想直接扑过来,但又心中又暗自警告自己克制,两相矛盾下,差点让他被门口的小槛绊倒,灰头土脸的稳住身形。 何如还没站稳,就听见诸晴一声轻笑。 他羞赧的凑到诸晴身边,伸出手想摸摸诸晴肚子,又像是怕摸坏了,立刻收回手。 然后便手足无措的呆立在那里。 “没有显怀,是不是真的怀上了还不一定呢。”诸晴道。 她看了眼兰茵,兰茵识趣儿,搬来了椅子。 诸晴又道:“你坐会儿,满头大汗的。” 何如一面坐下,一面摸了摸额头,但他手心也是汗,黏糊糊的分不出来自己一路跑来冒了多少。 他长嘴:“阿晴、阿,那、” 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诸晴看他结结巴巴的模样,又笑了声,道: “我这个月葵水确实没来,在等一段时间,就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 她从不羞于在何如面前提起这些事情。 何如听了,也稳了稳神,道: “没事,真有了咱们开心,误诊了就不用遭罪。” “遭什么罪?”诸晴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觉得这样的话傻。 何如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娘从前总跟我念叨,她生我时非常不容易,头几个月食不下咽,后来好了些,又要天天喝难闻的药补身子,月份大了晚上翻身都翻不动,双腿还疼得厉害,最后疼了一天,才把我生下来。” 诸晴看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