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 而后诸晴略一停顿,又道:“况且身处此地,我寝食难安。” 何城这一派的新党与皇亲天然对立。他们是皇帝手上的刀,刀尖对准那些妄图染指权力的王孙贵族。 从一开始,诸晴所处的阵营就与何城不同,何城又何尝不是处处提防着他这个异党的儿媳? 只是诸晴其实也并不乐意跟那群族中老狐狸们交往,毕竟她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少不了他们的推波助澜。 他们是敲骨吮髓的蛀虫,从不把脚下的人当同族,只想着从他身上剥肉吃。 但面对何城时,她只能这样说,逼何城放她走。 “你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也罢。”何城颔首,“你去吧,从此与何家再无瓜葛。” 何夫人瞪大眼睛。 她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相公就要将她儿媳放走了。 “阿城,你们在说什么?”何夫人扯了扯何城的袖子,“你且帮帮阿晴啊,她是你儿媳,你怎么就这样让她自己走了?” 何城拍了拍她的手,叹道:“我无能为力。让阿晴回去吧,照应她的家里人。她是亭原君的独女,责无旁贷。” 何夫人盯着何城,气道:“好!你不帮!自家人也不帮,只晓得撵人走!” 她气得眼泪都浮了上来,瞪着何城道:“你们聪明人,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事情就定下了,可你连人情味都不要了,就全是算计!不说阿晴是你儿媳,是我们阿如的妻子,她还是你孙女的亲娘!你便这样对她?” 何城也不晓得,分明是诸晴自己请离的,怎么从何夫人嘴里,倒好似他要将诸晴撵出去似的? 他只好哄道:“不是我不帮,只是一来,这件事确实不是我经手;二来,是陛下要动手,我没法子。” 何夫人愣了愣,前边诸晴说了“天命难违”,她都没听出弦外之音,何城明明白白提了“陛下”二字,她才明白为什么帮不了。 她撇了撇嘴,硬道:“你们总是有道理……” 何夫人又看了眼诸晴,她平静的站在那里,让何夫人觉得就自己在这里着急,像个丑角一般。 她恼道:“好,那你去跟你儿子说,我不管这事情了,你们说去,跟还没长牙的佑儿说!” 说完她就快步进了屋子。 诸晴偏头望去,她似乎看见何夫人转身时落了泪。 何城清咳一声,见诸晴看向他,又道:“阿晴,既如此,我们不妨把话说明白些,你父亲这次,跑不了,真的假的也不重要,都在一年前就定好了。” 诸晴颔首道:“诸晴明白,此事无转圜余地,但我父我母仅我一女,我必须回去。” “好。”何城点头,“那你同何如说清楚吧,他是个犟脾气,好好说。若是他愿意,放妻书就由他来写。” 何城本就对此事没什么看法。 当年把诸晴娶回来,是源于皇后与皇帝的斗法,以皇帝胜告终,诸晴成了一枚废棋。 但诸晴天资聪颖又心细如尘,何城在面对这个儿媳时颇有顾虑。 其实留不留诸晴,对陛下当时交代的事情已经没了影响,诸晴走后,于何城而言还更轻松些。 诸晴向何城叩首后离去。 她走出主院,却轻笑出声。 这件事并不是全无转圜余地。 许是因何夫人在场,或是诸晴做了他两年儿媳,让何城失了警惕。 轻而易举地让诸晴获得了一个讯息——平安坊的安道易是他们在陛下的授意下安排的。 那平安坊下边的密道可就有意思了。 穹王与他们新贵是不折不扣的死敌,总不可能特意给他们挖条地道,方便他们进出安排? 只是诸晴现在还不确定,穹王还想做什么。 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个不确定的转机。 . 落春院主屋外间里,何城塞了十几个小香囊,在游廊里还挂了几个,胖鼓鼓的,也不好看。 他远远瞧见诸晴走进来,兴高采烈的对诸晴道: “阿晴,你和母亲商量出什么章程来了?” 诸晴朝他笑了笑,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只要想到他听到那些话后的反应,诸晴便感到难受。 等等吧,再等等。她已经得到了公婆的首肯,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何家从来不是何如当家作主的,所以她再和何如腻上一时半会,不会有太大问题。 诸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