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年穷困潦倒的诸姓人拉出来,他们还能指一指哪块地是当年在赌坊“输”出去的。 这些地是赃款,地主便是当年赌坊的同伙。 裴允不可能参与当年赌坊一事,他又是谏官。将这件事上书,既能合圣上心意,又能尽到自己的职责,何乐而不为? 而“其三”,则是向裴允表明诸垣此举,不为自身。他是要自请褫夺爵位,不食俸禄,从此只做布衣百姓的,向裴允提这件事,只是为国为民。 这让不知内情的裴允还有些动容,颇有几分尸位素餐之人幡然醒悟之感。 这便是诸晴利用裴允是朝中孤臣,不清楚那些圣上的新贵们杂七杂八的事情;又身为谏议大夫,有个看见什么事儿就忍不住想上谏一下的毛病。 当然,裴允也不是愣头青,他的奏章里只提了闵外良田被侵占一事。 奏章先写这些田原是皇室官田,因先祖体恤后人,将良田分封下去。中间还写了一段皇室子孙精耕细作、安居乐业的话,让但凡看过这篇奏章的人都直呼“放屁”。 当然,写这种一看就不可能的话,只是为后边“揭露”出来的恶人累累罪行进行衬托。诸如掠夺田地、私加田税、鱼肉百姓云云,将其骂得狗血淋头。 最后再请求陛下将这些田地收回,又提了皇室“纯善”,容易被骗,就别再还给他们,直接用作官地农庄便好。 起承转合之精妙、用词构句之犀利,对观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看得何城直牙酸。 大安的奏章都是一式两份,上奏官员在奏章上略作提要,表明自己上奏的应归属哪个部,接着一份呈于圣上,另一份则发到那一部上官手中。 田地之事归属户部,何城虽尚未担任尚书一职,但老尚书现今不管事,连户部衙门都不怎么来,偶尔还会借病缺朝,到底年纪大了,建兴帝也没多说什么。 是以裴允这份奏章有一份到了何城手上。 这份奏章,单拿出来都可以当檄文用了。 但言之凿凿却避重就轻,裴允只想做个引子,但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是以关于穹王势大、宗亲冗余之事,半点没讲。最后一段甚至有以利迎合帝王之嫌疑。 ——杜妍当时对裴允之评价,虽有失偏颇,却总有些道理的。 可惜她看不到这份精彩的奏章。 大安朝内共设谏议大夫十人,其中与裴允颇为交好的,也在今日上奏,求重查旧案一事。 谏官这个群体,一向很有争先恐后的气势在,这边上午听说了有人奏了件大事,下午立马就赶一份奏章跟着骂。 骂着骂着就开始各种事情都扯上去,然后裴允没提到的东西也就自然而然被提了出来。 ——缓和的东西都被人说完了,那不就只能骂皇室宗亲酒囊饭袋云云。 而在一堆围着这件事不停发散着骂的谏章里,悄悄混进来一个请罪奏章。 在户部忙活得焦头烂额时,一贯清闲的宗录府难得收到了一份与他们所执事务相关的奏章。 打开一看,哦豁,这他们可管不了,忙将这奏章里的内容大体再抄录一份,补写上“亭原君上书【原奏章内容】,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后,一并交由圣上处理。 建兴帝揉了揉额角,将又一份似曾相识的奏章放到一旁。 很快户部那边给出的处理方法也整理成文,交了份奏章。 他先看了这一份,户部先遣人去调查,得出结果后再作他论。 建兴帝刚放下户部给的奏章,那边宗录府的奏章就来了。 宗录府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建兴帝看那些谏官奏章看得头都大了,正好来了份闲散奏折,他打算先看着缓缓神。 结果一翻开这份奏章,头更疼了。 亭原君诸垣按族谱上讲,可以视作他的侄子,也不知道他这个好侄儿发的什么疯,这种时候来凑热闹。 圣上这时候已经忘了,自己一年半前曾收到门下侍郎密章,告诸垣结党营私、抢占良田之罪。当时他明白这是底下人递上来的刀子,但是他握刀的手被皇后按住,便不了了之。 ——看,这才是为陛下办事正确的章程,由头要找好、做事要谨慎,要随着陛下心意来。哪有那群谏官这样,二话不说一窝蜂扎堆弹劾的?轻重缓急不分,叫人看得头疼。 诸垣请罪请得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什么年少无知、滥竽相交、恶行于市、嗜赌成性云云,最后上升了一把,称自己无颜忝居玉碟,请陛下撤去他的爵位。 建兴帝随手写了几句场面话,劝慰几句,大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