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的笑话一样。 谁也不知道这个闵都里成日泡在享乐乡里的老纨绔,一介干瘪身躯哪来的力气,竟能在宫中侍卫还未反应之际,狠狠地一头触在盘龙柱上。 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可他浑浊的双眼还冒着大不韪紧紧地盯着皇帝,似乎在急切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他的行为像个笑话,他的一生都像个笑话。 可南斗殿的众人都得围着这可笑的人,挽救他的生命。 建兴帝召见太医的声音在诸垣耳边渐渐远去。 所有的纷杂伴随着耳鸣声消失。 只是在闭上眼的那一刻,诸垣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到底多久,不曾见过他的乖晴儿了? 翻身下马的诸晴心中一悸,差点摔了下来。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向着登闻鼓走去。 在与守鼓的官员一番解释、纠缠后,诸晴终于如愿拿到了鼓槌。 就在诸晴扬起鼓槌,将要击响登闻鼓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诸晴。 “诸晴娘子!快随我进宫!亭原君不好了!” 登闻鼓的鼓槌落在了地上。 . 诸晴一路奔向南斗殿偏殿,身后分明是引路的内侍全然追不上她,她连宫中不得疾走的规矩都抛掷脑后。 可是当她冲进偏殿时,诸垣已经没了气息。 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如此果决地撞死在大殿上? 诸晴怔怔地看着面色苍白的诸垣,他额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可完全无济于事。 晚了一步…… 为什么……永远都迟一步? 愤恨填满了诸晴的躯壳。 她再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跪在床前,沉默的为她父亲送最后一程。 直到建兴帝走到她身边,面上还带着为难之意,对诸晴道: “亭原君说了些胡话,朕……” 建兴帝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起了诸晴昨晚上书。 但是太快了,他本来今日要召见诸晴的,见了诸晴,她说服自己,不就没这件事了吗? 不知道为了什么,亭原君这么着急送死。 但是这种话,即便他身为帝王,也知道不该对诸晴说。 于是建兴帝道: “你父亲疼爱你,希望朕能对你们母女照拂一二。” 绝口不提诸垣自尽一事。 方才建兴帝许是懵了,但如今已经缓过神来。 他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亭原君自戕而亡,这件事处理不好,对圣威有损。 他道:“你父之过,朕不再追究,亭原君无子袭爵,朕怜你孤母,赐万金良田,望尔等好生照顾自己,以安汝父在天之灵。” 诸晴抬眸,却未直视圣颜,她缓缓闭上眼睛,叩首道:“谢陛下隆恩……” . 亭原君之女扶柩出宫一事,转瞬便在闵都传遍。 诸垣的遗体归家后,刘氏只望了夫君一眼,悲愤之下晕厥了过去。 亭原君府上兵荒马乱。 何夫人听说了这个消息,将落春院的下人们聚过了,警告他们不可胡言。 昨日何如从外边回来后便失魂落魄,许是因为在亭原君府门口睡了一宿,当晚就发起了高热,比之从前凶狠得多。 今早上才稍稍退下来些。 何夫人怕这傻小子听闻此事,不顾自己身子,又跑去亭原君府。 建兴帝派遣了宫里的奴仆帮忙,架起了灵堂后,许多从前与诸垣没什么往来的人也前来吊孝。 诸晴跪在诸垣的遗体旁,双目沉沉的望着来去之人,行礼、寒暄,如此这般重复着。 一名陌生的官员对她道: “诸娘子,你父亲的死,冤呐。” 诸晴抬眼扫了他一下,又收回视线,像个偶人般。 这官员“啧”了一声,拂袖而去。 晚间时候,闵都里传得话就变了味。 第二日建兴帝还未起,无数谏官折子就上了他的桌。 毋庸置疑,统统是上书讽谏帝王的奏章。 建兴帝看得头疼,皱着眉头将这些折子挥落在地。 他虽气恼,但知此事不可意气用事,深吸了口气后道:“摆驾亭原君府。” 圣上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