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吭不出来一个字。 何如看向佑儿,她还小,听不大懂乳母的话,还朝着何如笑,嘴上喊着:“娘、娘!” 他上前抱起佑儿,唤来烟桐,命烟桐将佑儿抱到主屋去。 待人走远后,何如才看向乳母,冷声道:“何家请你来是来照顾佑儿的,不是让你来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 乳母赶忙称错,祈求原谅。 “你去账房结完这个月的工钱,走吧。”何如说完,转身离开。 乳母呆怔着望着主家的背影,双唇微颤,继而低声咒骂出来。 . 何城书房里的小厮刚到落春院,就听见里边吵吵嚷嚷的。 他也是精明,没贸然进去,站在门口朝里边探头。 只见院子里四五个人拉拉扯扯,有个年轻妇人嘴上叫骂着什么,周围的姑娘们纷纷上前捂她的嘴。 见有人捂自己嘴,那妇人更是愤愤,嚷嚷着:“就是有娘生没娘养!否则请我做什么!” 慌乱中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一群女子们扯头发的扯头发、拉衣带的拉衣带。 小厮赶忙收回目光,又琢磨着这人刚才说的话,猜她是落春院里的乳母。 这更是他掺和不得的事情,于是这小厮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忽然里边传来一阵惊呼声,紧跟着一声尖叫,慢慢安静下来。 那小厮再探头看,只见一个带着帷帽的半大少年将年轻妇人死死摁在地上,拿不知谁递来的脏污汗巾堵住她的嘴,落春院里的丫鬟们要么跑开,要么背过身去收拾衣服。 还有不少人拿小眼神悄悄瞄着少年。 他虽然从不露面,但身姿挺拔,方才动手的时候干净利落,也叫这些方才被纠缠其间的丫头们心生好感。 ——倘若兰茵在这里,指定要张牙舞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将桂奴的烂桃花们统统赶走。 可惜兰茵在诸晴那里念书,这里只有一个除了面对诸晴,什么时候都不解风情的何如。 站在廊下的何如对烟桐道:“把她绑起来,交给夫人处理。” 而后他的目光落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厮身上,喝道:“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模样!” 那小厮赶忙进来,毕恭毕敬地说道:“见过小爷,老爷有请。” 何如看了眼刚刚被绑好的乳母,快步走下台阶,临出门前又回头对烟桐道:“手脚麻利些!记得让夫人快些找个好的。” 烟桐连连称是,待何如走远后,才抹了把额上的薄汗,对桂奴颇为激动地说道:“幸亏你来的快,我看小爷那架势都打算亲自动手了。” 桂奴朝烟桐略一颔首,转身回房去。 烟桐挠了挠头,目光落在躺到地上还不安分的乳母身上,轻呸了一声,道:“何家好吃好喝的待你,你喂养佑姑娘还喂出主子气性了?说那种话,小爷只撵你出去,你还在这里惹是生非。” 被五花大绑的乳母还“唔唔”着,哼哧个不停,最后又被拖着去见何夫人。 . 何如沉着脸走进何城的书房。 他走得急,小厮还没来得及将落春院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何城。 是以何城还以为他是出去找诸晴吃瘪,跑来向亲爹甩脸子,便喝道: “你这像什么样子!” 何如只觉得今天没一件事情是顺的,心里嫌那不要脸的乳母晦气,循着亲爹的吩咐来寻他,结果刚进门一句话还没说,就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他一向不是什么好脾气,当即刺道:“我什么不像样子?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就不像样子了?要不我给您现在磕一个,够不够‘像样子’?” 何城真觉得这儿子被宠得无法无天,指着何如这张垮脸道:“跑出去丢人现眼,还给你爹脸色看!你瞧瞧你这什么样子!” 何如这就不服气了,他对着亲爹胆子一向很大,拍着桌子道:“且不说我出去怎么就丢人现眼了,你儿子愁眉苦脸的你也不问问什么事儿,上来就是一顿骂,这像话吗?” 他一向是混不吝的没大没小,何城被他这话一噎,在朝堂上口若悬河的户部侍郎这会儿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见道理是要跟自己讲同一套理的人来辩,像何如这种不把礼法纲常放在眼里的痞子,就没法压他。 把亲爹说倒后,何如乖乖行个礼,问:“爹,找我什么事?” 何城知道这是个绝佳的台阶,但他大家长的犟脾气上来,偏不想借坡下驴,只道:“无事,滚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