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踢飞一颗小石子儿。 诸晴面色如常,并未对此有任何回应。 “姑娘怎么想着去砸场子的?”兰茵凑过去,偏头仰望着诸晴。 诸晴停下步子,看她一眼,道:“站有站相,你当时在何宅,芳絮是怎么教你的。” 恃宠而骄的兰茵嘟着嘴,乖乖两腿并立,挺直身板,立在诸晴身边,然后道:“现在娘子能为奴婢解惑了吗?” 诸晴轻笑一声,道:“得了,你松懈下来吧,不伦不类的。” 她伸手捏了捏兰茵的笔尖,亲昵地说道:“你就是个小混混。” 兰茵吐吐舌头,扮着鬼脸,又道:“那也是娘子教出来的小混混。” “可别,我哪里有这能耐,能教出你这样的混世魔王。”诸晴笑着,点着兰茵的额间,道: “我今日来,不仅仅是为了砸场子。” 兰茵听她说起正事儿,立刻睁大眼睛,十分认真地望向诸晴。 她看着诸晴收回手,听见诸晴道:“他想行挑拨之事,我便借此事,加深我与穹王一党不合的印象。” “娘子怎么能肯定,此事会被传扬出去呢?”兰茵好奇地问道。 “你猜呀。”诸晴轻掐一下兰茵的面颊,一触即放,继而接着往家去。 兰茵站在原地想上一会儿,突然眸子一亮,蹦蹦跳跳地追上诸晴,又道: “所以娘子为什么要加深呀。” 诸晴扣住兰茵的肩膀,道:“小孩子家家,别乱问。” “哦——”兰茵拉长声调,也不再东问西问。 果不其然,翌日“诸护军卫当众驳斥诸姓同宗游手好闲”的“小道消息”被不知道哪儿吹出来的妖风传得到处都是。 连带着诸晴在言官眼中的形象都变得正派那么些微。 虽然诸晴不仁不义不孝不悌、五毒俱全,但人家至少出来干活了。 当然,她干的活是揪朝廷命官的小尾巴,这该骂还是得骂。 这只是“顺路”的效果,诸晴的主要目的并不在此。 穹王府内,诸玎得知这个消息,皱着眉头,思虑着能是在场的谁传出去的。 除了诸晴自导自演,他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此人拿他做筏子,给自己名声挽尊,实在可恶。 不过这等无关痛痒却倒人胃口的小事儿,也让诸玎觉得诸晴妇人短见,难成大事。 他思虑片刻,起身向祖父书房去。 诸玎到穹王书房前,正巧遇上穹王一位唤作商笃的门客从里边儿出来。 二人见面略作礼,看上去还是客客气气的模样,接着分道扬镳。 诸玎看不上穹王这些门客,私以为他们都是些蝇营狗苟、胸无大志之人。 当初建兴帝即位之初,帝位不稳,而穹王府声名鹊起,先帝新丧,是穹王最为势大的时候,而这群门客极力劝阻穹王,令穹王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失之交臂,此生恐怕再难有当时那般的大好机会。 诸玎身为穹王世孙,在新制之下,最后恐怕只能落一个公爵在手,比及亲王、郡王相去远甚。 可若是当年能成事,那他…… 诸玎敛下眼中野心,举手投足间皆是随和近人之相。 约半个时辰后,诸玎自书房出来,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行到无人处,面色倏忽间沉了下去。 他可以肯定是商笃跟祖父说了什么。 穹王言语间隐隐有放松之意,似乎觉得诸晴之流不足挂齿。 虽然诸玎也不怎么看得上诸晴,觉得此人行事作风实在末流,可穹王听信门客之言,叫诸玎心中实在恼火。 . 诸晴今日放衙时,去西市转几圈。 有风楼在东市,西市这栋有密道出口的酒楼是穹王暗地里的产业。 她顺路给兰茵买一盒糕点,余光里瞥见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是烟桐,跟着何如的小厮。 诸晴犹豫片刻,并未出声,打算径直离开。 可偏偏烟桐眼尖,瞧见了诸晴,忙兴奋的喊道:“娘子!” 诸晴只得停步,朝他微微颔首,可环视左右,不见何如身影。 她本猜想,若是叫烟桐发现自己,尚未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何如指定会闻声兴冲冲地跑来,谁曾想竟是她自以为是了。 诸晴心下自嘲,却听烟桐笑道:“若是小爷知道今天能在这儿偶遇娘子,指定是爬也要从床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