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砸了过去,嘴上还喝着:“你喂哪门子奶!” 何如抱头鼠窜。 前边的人墙只是做做样子,何如真要强闯,他们绝不敢执意阻拦,再加上母子二人“打起来”,他们可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何如一躲,人墙便散开。 他蹿出去四五丈,扭头看何夫人还站在原地,又晃回来,捡起地上的绣花鞋,擦擦上边的灰,捧到何夫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何夫人径直踹了他一脚,道:“坐这表面功夫,不如早点寻个安分过日子的姑娘,让你娘舒舒服服体验儿孙绕膝的感受。” 何如把鞋丢下,一副被何夫人踹跑的模样,“唰”一下跑回落春院,连何夫人这句话都只听了半截。 ——不过就算全听见,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老路。 . 湖城夏季多雨。 才晴了两三天,又开始阴云密布,时不时降下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 诸晴穿着蓑衣,在一段河堤上眺望片刻,转身离开。 她身后跟着的诸易还在打哈欠。 昨天早晨连下两个时辰的雨,钱知府担心一段今年还未完成修葺的河堤耐不住,去请沈琛述派人帮忙固堤。 只是沈琛述皱着眉头看着外边灰蒙蒙的天色,又听见那些豆子大的雨珠砸在地上的声响,半晌不语。 ——这钱知府还能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不想去而已,毕竟河堤这不是没塌吗?他是来救灾的,又没叫他防患于未然。 当然沈琛述也不是傻子,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钱知府咬牙,面上又挤出笑意,道:“沈将军,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请快快派遣士卒,帮帮湖城府吧。” “从百姓征召的劳工呢?”沈琛述避而不答,反问道。 钱知府险些骂出口——若是征召的劳工够用,哪里需要来这里求他出人。 这场暴雨来得不是时候,钱知府本来估量着修葺堤坝的进度,再有两三日便够了,只是这天突降大雨,他心有惴惴。 今岁湖城虽有小涝,但还未发生过决堤之事。 钱知府看着沈琛述的意思,晓得他绝不会出这个人,便行礼告辞。 沈琛述倒是面不改色、回礼将他送出去。 这一切自然被诸晴的眼线一一汇报上去。 诸晴暗中吩咐诸涪几句。 于是在钱知府回府的路上,突然就“偶遇”了诸涪。 他叫住钱知府,二人见过礼,诸涪明知故问道:“钱知府这么大雨,是做什么去?” 钱知府心说:你这么大雨出来,还能不知道我做什么? 他对诸晴在沈琛述营外布置探子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相信沈琛述也有所察觉,只是抓不住诸晴的把柄。 闵都卫中人与琳琅所中人时有相识,这虽然不利于琳琅所人在湖城里乔装打扮,但对探听闵都卫的消息十分便利。 时不时就有琳琅所的人去闵都卫“探亲”,其中真假掺半,因为诸晴一直按兵不动,究竟探听到什么消息沈琛述也查不出来,又不好因为怀疑便禁止他们往来。 沈琛述手底下这群刺头确实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言归正传,钱知府听见诸涪这话,顺势苦笑一声,道:“今日大雨,某担心河堤,想请沈将军出兵相助,只是沈将军营中军务繁忙,无暇顾及。” “哦。”诸涪应了一声,道:“那你去找我们护军卫啊,她喜欢管闲事。” 钱知府一怔,他听诸涪这话语气不像是忠心下属所言。 接着又听诸涪道:“她跟沈将军正斗法,你一去她肯定借人给你。” 钱知府被诸涪一套乱拳打傻了,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他闭口不言,梳理着现下的情况——看诸涪这副架势,莫非他对诸晴与沈琛述之间的争斗心怀不满? 钱知府心中按下猜测,对诸涪讪笑道:“哪里话哪里话,若是诸护军卫古道热肠,愿意帮衬一二那可再好不过了。” 不过两百号人,只能说聊胜于无。 湖城多河湖,河道纵横交错,要是将湖城内的河堤捋直了,说不准比闵都到湖城一来一回的路程还长。 夏涝前,钱知府就在组织劳工修葺河堤,但实在有些赶不及。 当了四五年知府的钱知府也是心有郁郁,年年都是这样,可年年都只能赶在夏涝前几天开始修。运气好当年无事,运气不好少说也要塌两三处河堤。 若是未雨绸缪得太早,不会有人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