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眸子望向诸易。 这刚刚还钻律法空子的家伙立马泄了气,“出卖”宋晓登道:“这话是宋先生说的。” 跟着大家一块装木头的宋晓登尴尬的咳了一声,这会儿是躲不下去了,只好讪讪道:“寓教于乐,寓教于乐……” 诸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银钱没收,下不为例。” 这伙人面面相觑,其间还夹杂着些敢怒不敢言。 毕竟是黄白之物,大家都是俗人,就这样叫上官没收走,哪里能甘心? 诸晴扫了他们一眼,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碎银,丢入陶罐,而后抽出一支箭矢,就站在原地随手一掷,箭矢稳稳当当落进窄口壶中。 “哇——” 躲在人群里的诸易看到这一幕,立刻怪叫出声,引得这群小伙子也都笑呵呵起哄着。 不知谁嚷嚷着“护军卫威武!”这样的呼声。 诸晴将装着银钱的陶罐丢给诸易,道:“今晚大家加餐,另起一份账单,不要记在公账上。” 诸易忙不迭抱紧陶罐,大笑着嚷道:“多谢堂姐!” 众人皆喜笑颜开,跟着后边恭维着诸晴。 诸晴也不搭理他们的说笑,看一眼诸涪后便离开了。 在琳琅所里,诸晴明面上交代诸涪的事情并不多,看起来只当他是普通闲散之人。 然而宋晓登不过数日,便看出来琳琅所里最特殊的便是诸涪,他甚至能察觉到诸涪隐隐的针对。 这世上总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憎,宋晓登便推测诸涪并不是表面上的悠闲,自己的官职或许无意间挡了对方的权力。 宋晓登在猜测缘由的时候,也曾联想到诸晴身上过。只是官场中对上官妄加揣测是大忌,是以宋晓登也不曾深想下去。 他只就着表面上一些看法,用这样的法子对诸涪不动声色的投其所好,不过被诸晴截胡了。 他不知道诸涪对自己的敌意是诸晴的授意试探,见诸晴毫不留情的举动,心下也有些打鼓。 倘若如他所想,诸涪是暗中为诸晴做事,诸晴怎么又待人如此冷淡? ——宋晓登倒是对诸晴心怀恩念,不曾想过诸涪的针对是诸晴对他有意试探。 暗中筹谋的事情,若是随便叫人看出端倪,又怎么能瞒天过海? 不过宋晓登一贯敏锐,凭借直觉便能推测出来诸涪是诸晴的暗手。 建兴帝将裴阅的案子交到诸晴手上。 刑部乐得丢掉这个言官掐架的引子。 刚过晌午人就被丢到琳琅所来。 因为琳琅所中未置牢狱,只能收拾出一间空房,令人看守着。 诸晴从雁城回来至今,只见过裴阅寥寥数面。 她在拂山书院时便若弱柳扶风,如今面色苍白,虚弱的好像一张白纸,随时会被风吹走。 这样一个女子,实在不像会做出毒杀丈夫这样的事情。 但是诸晴甚至知道裴阅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投的毒。 她、裴阅、杜妍三人,当年在拂山书院能成为好友,是叫许多同窗啧啧称奇的事情。 诸晴和杜妍凑在一堆尚可理解,毕竟都是恃才傲物、不近人情这一挂的。但裴阅一向温婉可亲,为什么独和这两个离经叛道的女子交好,不免叫人费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总还是有些道理的。 裴阅虽从未有过乖张的言论,但能时常待在狷狂的杜妍身边,她必然与杜妍有着相近的观念。 建兴帝找诸晴去查这个案子,可真是找对人了。 恐怕除了当事人,没有谁能比琳琅所里这几位,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诸晴在诸易上报已经将裴阅安排妥当后,并未立刻去见她,而是收拾着手头的一份文书。 她看着文书上记下的内容,抬眸看向院子里换班看守的裴阅的士卒。 开门的声音响起。 裴阅抬头,瞧见背光而立的诸晴。 她看不清诸晴的神色,诸晴却将她面上的笑意尽收眼底。 “叨扰了。”裴阅起身,向诸晴行了个礼。 诸晴向她回以从前在书院中平辈的礼仪,笑道:“没想到久别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裴阅笑叹一声,道:“我自作孽,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诸晴不语,合上房门,走到裴阅身旁。 许是很久未曾与人闲谈过,旧友相见,诸晴沉默着,裴阅却忍不住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