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发的传播其肖似先皇后的言论,不过都只在私下议论,不敢放明面上触帝王霉头。 宋晓登也再见了这女子一面,但是令他惊奇的是,这女子与他先前见过的样子有很大不同。 虽然只是远远一瞥,但宋晓登可以肯定自己不会记错。 他偏头看向身旁的诸涪,却见诸涪泰然自若的回望过来。 宋晓登便意识到,这件事正是他们谋划的一部分。 想来也是,哪里会有长在村野里又与先皇后十分相似的痴傻丫头,忽然神思清明的事情。 应当是这个原先痴傻的孤女早就被诸晴暗中掉包,换上了她手下与先皇后肖似的人,乔装成孤女的模样,只为有一个“十几年成长于茅家村”的背景在这里。 而将“孤女”带回闵都后,再将她的乔装去掉,利用两地山高水远、消息难通的特点,来一招偷梁换柱。 诸晴选择孤女的身份,恐怕也是为了减少亲眷带来的麻烦。 若是以后这位“孤女”常住深宫,除了经手此事的人,再无人能揭穿掉包之事。 第二日诸晴便将这位孤女带入林宫面圣。 这回诸晴倒是给她戴上了斗笠,又换上一身宫装。 到了南斗殿,建兴帝令她将斗笠摘下。 柔荑轻摆,将细软的轻纱掀起,露出一张低垂着的面孔。 她对着镜子练过无数次,知道哪个角度,自己的样子与先皇后看起来最像。 建兴帝果然被她的相貌镇住,猛然起身,向她走近两步,但又立刻清醒过来,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片刻后,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孤女开口:“奴名唤慧儿。” 建兴帝眸中显出几分深意,先皇后的闺名便是慧娘,此事少有人知。他道:“你不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了吗?如何还记得你的名讳。” 慧儿道:“是村上人告知奴的,奴自小木讷,父母取这样的名字,希望奴可以聪慧些,只是……” 她咬文嚼字时的语调、句读皆与肃德皇后十分相似,叫建兴帝多次恍惚,以为站在跟前的是他的慧娘。 “那关于你清醒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些什么?”建兴帝又问。 慧儿蹙眉思索着——这副模样与肃德皇后缠绵病榻时极为相似,只是她要比当时的肃德皇后丰腴许多。 半晌,她才缓缓摇头,很是无奈的模样,而后又有些迟疑道:“奴好像听见过一些声响,像是在奏乐,只是飘飘渺渺,听不清楚。” 建兴帝沉默了许久,道:“留下吧。” 他又对身边的内侍道:“安排到芳翠宫。” 内侍应下,领着慧儿离开。 诸晴一直站在一旁,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沉默不语。 直到建兴帝唤:“诸晴,你过来。” 她才抬脚趋步皇帝跟前。 “做的不错,去领赏吧。”他话虽是这样说的,只是语调里不见丝毫喜悦。 诸晴应下后离开。 建兴帝仰坐在龙椅上,盯着头顶的盘龙藻井,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划过无数昔日的画面。 ——慧娘,是你回来了吗? 三月初,两道诏令惊得人哑口无言。 一道是将门下省的顾伊调任户部尚书。顾伊只比何城小两岁,二者确实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建兴帝清楚他的三省六部里这些相互勾结的“清流”,将此二人放在一处,也有几分挑拨他们关系的打算。 另一道则是册封新进的美人为贤妃。 分明只是一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农家女,听说从前还是个痴儿,逾越礼法此等晋封,难保会惹人非议。 于是关于这位美人进闵都当日的一些情形,便伴随着贤妃的晋封沸沸扬扬传播开来。 无一不指向帝王另寻替身。 谣言中颇有不敬之语。 别无他法,建兴帝便称此女为先皇后妹妹,流落民间,硬是给国丈“送”了个女儿。 在建兴帝看来,鬼神之说也容易造成人心浮动,还不如用这个法子。 毕竟姐妹二女侍一夫在古今也算得一场佳话。 因为寻得“皇后”,建兴帝对玄昭越发信赖。 他将祁天殿全权交由玄昭主持修筑。 玄昭便多次前往工部催促进展。 须知这样一座大殿,所需木材都要从闵外运输进来,费时费工,绝不是短期内能完成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