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摩玄界最大的脉络,便是昭宫、影宫、法华宫之间,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几乎所有的大事,皆与之相关。
薛通打算办件独立的大事。
击杀尹朔!
尹朔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修为劣势,却又莫名其妙招惹自己,背后定藏重大阴谋,无法容忍。
而今妙清出走,萧樊侯又不在天摩,他再无顾忌,就算得罪大昭宫,那又能怎样?
薛通全力关注起尹朔的行踪。
尹朔却好似有所预感,深藏昭宫,行踪诡秘难测。
薛通还没强到随意探查昭宫的程度。
他将目光转向尹朔负责的“观务”。
附庸大昭宫的诸多道观,要事皆需呈报尹朔,由其决断,这或是接近尹朔的良好时机。
即便如此,要找到尹朔也绝非易事。
薛通渐渐着急,他并不打算花费很长时间,以一年为限,即重回雪山。
数月后,离昭宫千里的宝光寺,忽发大火,后殿彻底损毁。
明显系故意人为,线索痕迹若有若无,需高修介入细查。
这自然是薛通布下的陷阱,他自感这并不高明,甚至与己身份不符,但时间紧迫,只能权且为之。
他在预先订下的客店窗前,远眺宝光寺。
寺庙早已清空,保护现场待查,院墙外则是众多围观修士,议论纷纷。
晌午时分,竟真来了一辆大昭宫车辇。
尹朔来回走动,又在房顶墙沿小心刮下碎屑,最后消失在寺庙深处。
薛通赤金目看得格外仔细,反复确认系尹朔本人。
他混入街市等待。
辇车出寺,沿大路直往昭宫方向而去,前后四修骑马兽护驾。
……
辇车绕过乱石岗,前方开阔地带,路人稀少。
薛通明人不做暗事,一个起落,飞鸟般越过车顶,拦在路中。
真法护卫惊惧色变,薛通飞越头顶的一刻,他们才猛然醒觉,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速速离开,薛某只找尹朔算账!”薛通轻喝道。
出人预料,四护卫竟毫不犹豫,四散奔逃开来,全无保驾应有的样子。
薛通微微一愣,舆厢里传出陌生声音:“薛前辈饶命,晚辈并非尹长老...”
薛通如梦方醒,落入彀中的不是尹朔,正是他自己!
他呆呆站立,任凭辇车绕身而过。
经此一役,尹朔声名大震,一则仅花半日,即查出宝光寺放火的奸人,二则揭露了一流高修薛通拦路行凶的真面目。
很快就另有消息传出,这些年那几件无线索的凶案,极可能皆系薛通所为。
薛通从未感觉如此丢脸窝火,遭人摆了一道不说,还成了千夫所指的恶人。
他百口莫辩,摩城人的悠悠之口,总不能去一一堵上。
正当其犹豫该否止损,先远离摩城这一失败伤心地时,影宫新贴的一张告示,又让他渐趋平静的心情,掀起了新的波涛。
告示痛斥昭宫对附属道观不公,盘剥打压,尤其尹朔心胸狭隘,为人狡诈,呼吁昭宫各道观高修,弃暗投明,加入影宫。
薛通感觉,这份告示简直是为其量身定做。“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薛某搞砸了就出,是在邀请我加入影宫?”
他的怨恨被重新点燃,能反转局面雪耻,谁不愿意?而卷入天摩两大势力之间复杂争斗的风险,只让他犹豫了一眨眼的时间。
“就算尹朔背后有人,薛某也照杀不误!”薛通恶满心头。
……
十万顷影宫,古木参天,建筑群金色的屋顶,一直延伸到目光的尽头。
影宫最南,是其起源的寺庙“雾影寺”,建于成片的山丘,香火烟气与山间的雾气混合,终日缭绕不绝。
雾隐寺西,一座单独进出的院落,是灵物买卖的专区。
薛通径直走到柜台,敲了敲柜板,递给迎上来的伙计一张名帖,“这个交给你们掌柜。”
锁帖的禁制高深莫测,伙计赶忙进了后院。
……
掌柜安排车辇直奔“澜苑”。
见到影宫执事长老。
“薛道长果然厉害,读懂了影宫求贤若渴的告示。”执事长老笑容满面,薛通人在摩城却难觅踪迹,他向宫主建议以告示召唤,并一手操办了此事。
“薛某本想教训教训尹朔,却被泼了一身污水,那就奉陪到底!”薛通恨恨道。
“这是昭宫一贯的伎俩,抓住别人痛脚,极尽栽赃污蔑之能事。薛道长放心,机会多得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让昭宫大吃苦头。”执事长老说道。
“哦,什么事?”薛通眉毛一挑,问道。
“近期昭宫法华宫又要来闹事,说不定尹朔也会来...”
“哪天、在哪?薛某想去。”薛通打断道。
“呵呵,薛道长真是雪耻心切,还有半月功夫,就在影宫紫珏山,道友先住下再说。”执事长老说道。
“两宫因何闹事?”薛通又问。
“还不是传送古阵之事,薛道长也听到过风言风语吧,说古阵难测,或有可怕后果,两宫数次要求停止唤醒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