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娃娃,不过寻鹿园的大多都有了陈年印记,而这张更像是新生儿,期待着新主人的雕琢。 如果他们没有经历分手,她应该会当场泣不成声。 但可惜,只是如果。 她抹去了桌上滚动的水珠,尽量以平淡的语调说,“这是?” 痞气的轻佻像只爬山虎,从衣着攀岩到了他那几分英气的脸庞,顺便压弯了他的嘴角。男人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是肆意又张扬的,如同雨未落下的那天,他在篮球上用指尖转动篮球的帅气,“原来你不知道,恭喜你转职的礼物。” “等油漆味散尽,你的工位就正式转到这里了。” 宋落君意味深长地“哦”,坐在了那张桌子上,纤细的白嫩交叠,手里不知哪里顺来的扇子,遮了脸的半面,比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女,过犹之而无不及,“你这么偏心,外面那群人知道吗?” “不偏心,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你。” 话是好话,可在宋落君这里发生了歧义。她曾在宋潜那里听过一次,本来听起来就不悦,荆雨疏还上杆子送,她拆了那支钗子,连同扇子,丢在了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到原来的工位。 不过也是,后来,她被人当成了软柿子,被人任意辱骂,欺负惨了,她还不了口。 隔了不久,宋落君搬进了这间采光极好的办公室。晨间的第一束阳光,会第一时间溜进落窗,看看桌子,图个新鲜。 今日的工作清闲,她开始做假期接下的单子,是一幅蓬莱仙境图,颇有难度。光是收集资料,便耗去了半个月,如今初定的图样画稿,完全复刻下来,也需要很多时间,能不能按时交作品,也成了宋落君头疼的问题。同时,她还头疼的另一个问题,快月底了,这个月的直播时长没播够。 连着几天白天播,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再不够,晚上来凑凑。 宋落君拿出了落灰的直播摄像头,用纸巾擦拭镜头,摄像头本身用桌面支架架住,调整好角度,再连接那部台式电脑,将直播标题改为【新地点试播】。 一条弹幕飘过:【好菌落,终于想起来补时长了】 “抱歉啊,我三次太忙了。”宋落君看着直播软件的窗口,将镜头对准桌子中央,“不出差错的话,我这几天都会播,各位观众老爷们别错过。” 第二条弹幕飘过:【菌落,桌子旁的地上有把刀】 “嗯?”宋落君第一时间倒不是看刻刀,而是查看镜头,挪了一个位置后,那把刻刀也消失在了镜头之外。 “感谢这位宝贝。” 门被人叩响,她当即关了麦克风,声音清亮地喊了句,“进。” 荆雨疏向她走来,手指插兜,有着上司寻访下属的冷淡,“听说你有做直播,我来捧捧场,看看。” 她在公司的直播,基本都是趁荆雨疏不在时,播的。她从未想过,要将这件事告知于他,不留神间,他竟不知不觉地移动到了那把刻刀的掉处。那把刻刀亮如星空中的繁星银河,荆雨疏右腿后退,麻利地蹲下捡起他巡视的战果,那把璀璨的繁星。 银河的刀柄上有着几个连起来写的字母和数字,宋落君瞳孔忽然一缩,外人或许不懂含义,她却心知肚明,师傅曾问她有什么意义,她也只说是少女的心事,老人家别猜。 其实那把刻刀有很多含义。比如,那是荆师傅送她的入门礼物,又比如刻刀承载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赌约。再比如,是他们爱情的见证物,从惊喜地得到,再到失而复得,再到毫无意外地失去。 见她浮动的情绪恢复平淡,他却再无法云淡风轻地站住了。在她准备接手的那刻,荆雨疏笔直地举起手,那把刻刀像是折射后的小太阳,泼洒着闪闪发光的碎影。 “还我。”宋落君的平淡只在外表,平时温柔的人,被触摸到了心底之处,也会有所生气吧。 他仍保持着那个只能仰望的高度,宋落君跳了几下,也不见荆雨疏放水,像个固执的小孩,焊死了那个不可企及,有点保护的意味。可那是属于她的宝物,不需要他的有心保护。 宋落君实在够不到,踩了高凳子,他就故意远离,在桌子上坐着,他还欲擒故纵,就是不让她顺顺心心拿到,他是个小孩,那她也做个小孩。 今日的出勤穿搭配了一双跟极高的鞋子,她心有了一计。她一步又一步,走进他,荆雨疏也极其配合她,落到了靠墙的境地,她捧起了他的脸,由着下颚的轮廓线抚摸,还算热的手心搭在了肩上,她踮起了脚尖,潋滟的唇亲上他的耳朵,用以前的他的口吻,哄着他,“乖,还我。” 荆雨疏顿时有些愣住,连带耳廓的红也迟钝了,阳光照得他透光,宋落君捉不住所谓的迟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