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鞋子踩着空气,他嗅着那般好闻的味道,贪图再多一点。不管她的挣扎,他换成公主抱,将人带到了车上,“阿君在车上多睡会。” 林深时见鹿,睡醒时见他。 她伸了个半懒腰,嘤咛着,“我睡了多久?” 荆雨疏散慢地半躺在座椅,伸出两根指头,她庆幸是二十分钟,不耽误事。 他不咸不淡地回答:“两个小时。” 她碰安全带锁扣的手僵在半空,呼呼冷气拂过,心有些冷。 他接上她未完的动作,推着她进聚会门口,“没啥大不了的,活该他们等。” 他轻佻下巴,“这俩你见过,夏随野和程几许。” 见过也只是一面,大差不差隔了一年,她早就记不清了。 左侧单坐沙发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把玩着一块金表,看起来价格不菲,应当是夏家的贵公子。 坐在沙发右侧的男人寸头,轮廓硬朗,匆匆换装却没换掉舒适的皮靴,是读了军校以后要评军衔的程大军官。 两人不疏离也不迎合地问候了她,“弟妹好。” 他随性插兜,单手拉着她坐在沙发中央,“另外俩,你叫弟弟就可。他们会应的。” 她斜眼过去,看起来年纪相仿,实际却是十五六岁的美好年纪的两人乖巧地喊她:“姐姐好。” “姐姐来得好迟,我们都等寂寞了。” 夏随野和程几许两人火速撇清关系,“弟妹,只有他们。” 两个弟弟得到了荆雨疏的一个爆栗子,求饶道:“祝贺荆哥当上了总经理。” 几个人哄堂大笑。 聊了几个话题,她意外地发现,哪怕是两个高中生弟弟,见识和谈吐也能跟上他们。她也有些庆幸,自己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的多,什么都略通一点。 她也套出了点实在东西。 “我先去趟洗手间。” 走廊狭长,够她走上一段时间,抵过去洗手间的间隙。 昨晚,哥哥同她说,宋家有笔巨款不知去向,查来查去居然最后落在了荆家。 这笔钱主要用来周转资金链,宋家缺它不可。 程家是书香门第,夏家拥有巨大的商业版图,这两家断然不会去搞鬼,也不屑搞小动作。问题就出在荆家,而且师傅说,荆家内部确实有岔子。而与她家合作的,明面上就荆雨疏一个。 她其实不信,荆雨疏见钱眼开,会做出这样的事,但票据俱在,虽然不是他签的字,想通了前因后果,也会猜到是他。 他在荆氏集团负责的一个项目,出了个巨大的漏洞,短期内需要大量的资金。他悄无声息地顺走财富,借着宋家的势,在荆氏集团站稳了脚跟,甚至扶摇直上。 向她开口,对他来说,如此难过? 她走了半圈回来,转下门把,露出一条细线的门缝,正好听见那个多话的弟弟说: “荆哥,这妹子不大行啊,玩玩?” 助力他俩关系的,在场只有程几许和夏随野,或许知道地比那俩弟弟深入一些。可秉在她和他当初约定不公开的份上,他们应该了解不多。 她既然都随着他来了,几个朋友意思着叫了称呼,也算是明面上承认了女朋友的身份了。 酒杯碰撞有声,随后是他不放在心上的嗤之以鼻地长嗯。 她站在门外,手里还攥着门把手,内里的弹簧无论如何都想恢复原点,她极力制止。 男人饮下酸涩的红酒,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嫌脏又麻烦,而且太乖了。” 那云淡风轻的声流着一抹浅淡的戏虐,格外地让人不舒服。 她乖她认了,本就是装的。但嫌麻烦可以不谈的,何必搭上蹉跎两个人的时间。抽泣的掌心与不锈钢材质摩擦,那钻木生出火的凭空之力麻木着她围了把手一圈的手,蜷起的指甲掐进白皙的肉里。 “动不动就胸闷胃疼的,可难伺候了,有时候还吐,收拾起来麻烦得要死。” 那句牢骚,也不像掺假的。她因为胃疼酒吐,没少麻烦他。如今利用完,也不用装了。宋家就一破垫脚石,扔掉就好,她作为牵引线,自然也要丢出去。 弟弟摇了摇筒子里的骰子,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荆哥在数落嫂子呢。” 她再没脸面走进那扇门里。 之前踌躇,是他给她的底气。 现在底气没了,她也不想踏进去惹人厌。 宋落君安静地松开门把,手心刻满月牙似的指痕。再往深里掐,便要破皮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