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已经凉透,姚湛空却自始至终都未动筷。
高烈度的白酒开了封,宋磬声一杯接一杯地倒,姚湛空便一杯接一杯地喝。
他的眼神是清明的,人却已经醉了。
“声声……”他醉意朦胧地念着他的名字,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探向宋磬声的衣摆。
宋磬声充耳不闻,只默默倒酒。
等衣角处传来轻微的扯拽感时,他才转过脸去看姚湛空,轻声道:“先生,您醉了。”
“嗯。”姚湛空乖乖点头,诚实道:“身体很奇怪,喝一点酒就醉了。”
宋磬声被逗笑,他一笑,姚湛空也露出了笑容,“声声在笑我吗?”
“不敢。”说着佣人该说的台词,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放松的,甚至是亲近的。
说来也讽刺,他喜欢醉酒后卸下防备的姚湛空,可姚湛空却厌恶一切能让他失控的东西,酒更是大忌。
所以,他死之前其实很少看到姚湛空喝酒,也只有为他庆贺生辰时,他才会接过自己递去的酒。可当他死了,换了个身份,却屡次撞见姚湛空酒后意识模糊的模样。
宋磬声将酒瓶放置一旁,关怀道:“先生,您还要喝吗?”
“我不是先生。”姚湛空加大了扯住衣摆的力道,以此来表达不满,他看着宋磬声的眼睛,认真反驳道:“我是阿湛。”
“我知道,可那不合规矩。”宋磬声意有所指道:“我是佣人,是后厨的帮工,所以只能叫您先生。”
演戏就要演全套,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
再者,他也挺喜欢自己的新身份的,高门大院的生活过多了,和佣人们窝在一处干活领工资倒也是份新体验。
“声声不是佣人。”姚湛空急了,他喝了太多酒,声音都有些含糊,“声声是小王子!”
宋磬声没什么意味地笑了笑,道:“我不记得了。”
酒精能让人的意识变沉重,姚湛空能和宋磬声一问一答已经算他酒品好了,可要聊起需要思考的话题就没办法了,他只能焦躁地来回念叨:“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宋磬声抬眼看他,“不是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佣人,不该叫先生,不该失去记忆,也不该如此生疏。
可姚湛空醉得太厉害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念叨出口的就只有这句:“不是的……”
跟醉鬼是没道理可讲的,宋磬声不再和他搭话,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看它还剩大半,于是想起身去封酒。
一个合格的佣人,是不会在雇主大醉之后还灌他酒的。可他刚起身,坐在主位的姚湛空却慌了神。
宋磬声一步迈出,还未来得及靠近酒柜,腰身处便传来一股大力,下一秒就跌进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酒气的怀抱。
“不要走……”
他的耳后传来温热的吐息,环抱他的手臂并没有用力,可身后传来的热度却让他控制不住地软下身体。
太近了,他很少和人贴这么近。
他像是被一团温热的沼泽包裹,周身全都是姚湛空的气息,他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宋磬声甚至能透过薄薄两层衣衫感觉到他逐渐变快的心跳。
那么急促,又那么热烈,像是拥住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珍宝,剧烈的心跳燃动了体温,宋磬声甚至错觉自己正贴着一面火炉。
“先生……”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那一后院的“宋磬声”,也曾在他酒醉时被他抱在怀里,听他说那句不要走吗?
这样一想,宋磬声又觉得流失的力气回来了。他甚至觉得姚湛空的体温也下降了不少。
如果他能和系统共享检测系统,那他就能知道,在被姚湛空拥入怀里的刹那,升高的不仅是姚湛空的体温,还有他的。
姚湛空说是抱着他,其实更像是醉酒后将整个身体贴向他,宋磬声没怎么费力就撕开了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
姚湛空顺从地放手,而后抬着酒气氤氲的眸子看向宋磬声,有些无辜,又有些无措。
宋磬声挂着挑不出错的笑容,语气也似平常,“先生,您醉了,我需要为您叫管家来吗?”
姚湛空仰着头看他,并不说话。
于是宋磬声又重复了一遍询问内容。
他被酒迷晕的脑子已经理解不了这些信息了。若是平常,他无论喝多醉,S级的哨兵的体质都不会让他彻底丧失戒备,可在宋磬声面前却是例外。
身体的本能压过了意志,先一步表示了臣服。他全然信赖着眼前的人,像个孩童般毫不设防地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声声……”姚湛空举起双臂,等着宋磬声回应。
可他索求拥抱的对象只静静地看着他,唇角带笑,眼神淡漠,纹丝不动。
姚湛空固执地维持着一个姿势,等着宋磬声的回应,而宋磬声也安分地扮演着佣人的角色,并不在雇主神志不清的时候和他有过密的身体接触。
“声声……”姚湛空的眼神逐渐变得委屈,可宋磬声却难有一丝触动。
“宋先生,”明知不合时宜,系统还是忍不住发声:“您不去回应他吗?”
“回应不了。”宋磬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