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的床很小,江鲤能感受到覃秋澄呼吸的气息温热,恰巧喷落在江鲤的脖颈之处,带着刻意的收敛,比之前的呼吸声音放轻了不少。
覃秋澄似乎也感受到了江鲤那边的异样。
和覃秋澄正常温热的鼻息不同。
江鲤身旁的床栏,那边本该悬空的位置,传来的鼻息是阴寒森冷的,呼出的冷气不住地往江鲤的脸颊喷,像是对着空调口,让江鲤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飓风刮了几道口子。
而且这阴冷的气息还带着难闻的腐臭味道。
江鲤之前闻过这种气味。
外婆会测吉凶,红白事都常有人请外婆算日子。
以前她跟着外婆去吃酒,农村时兴土葬,而下葬的日子有讲究,有的尸体为了等待下葬的良辰吉日,不得不多放数日,而那棺材周围弥漫的腐烂臭味,就和这道气味差不多。
江鲤被鬼室友的口臭攻击,熏得满脸痛苦,难受地屏住了呼吸。
但让江鲤觉得心惊胆战的是,那处于身旁悬空位置的鼻息,距离似乎越来越近。
已经快要越过床栏,贴在她的脸颊了。
随着那腐臭的鼻息声越来越近,江鲤的耳膜之中,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
明明视线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江鲤仿佛已经感受到,正有一具臭烂的腐尸,将它的脸颊,缓缓地凑到了她的脸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马上就要碰到了。
脸对脸这么近的距离,这玩意儿不会是想亲自己一口吧?
她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给这具腐尸来个surprise?
可亲腐尸一口,实在是太恶心了。
就在江鲤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刚才心底的那几分恐惧也逐渐褪去,开始发觉不对劲。
这呼吸声除了吓人,似乎并没有其他作用,仿佛只是为了故意吓到她而发出声音那般——
江鲤忽然感觉到身侧的覃秋澄开始动作。
覃姐想干什么——?
她可别胡来。
可千万不能发出声音啊!
江鲤的心底正在无声尖叫,可嘴上却不能发出一个字来提醒覃秋澄。
幸好,覃秋澄除了因为动作而呼吸略微沉重了一些,由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江鲤感受到覃秋澄正在移动。
几个动作之后,江鲤被挤到了靠墙的那一侧,而覃秋澄则换到了床栏那边悬空的位置。
那边的位置明显更危险。
江鲤在发觉了覃秋澄的意图之后,心底百感交集,只觉胸口有股暖意微微泛起,淌过冰冷的四肢八骸。
那股阴寒的呼吸气息逐渐远去,就在江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一股带着腐臭的沉重呼吸声,突然在江鲤的头顶响起。
阴寒的呼吸声,直接吹动起江鲤额头上的细碎绒毛。
这只鬼怪似乎正悬挂在天花板上,倒吊着身体,脑袋垂下来,几乎贴在了她的额头边。
江鲤:“!”
就在江鲤身体紧绷的同时,江鲤感觉到自己的嘴,被一双柔软温热的手牢牢捂住。
江鲤在黑暗之中瞪大了双眼。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江鲤知道覃秋澄也感受到了那道呼吸声突然移动到了她们的头顶。
覃秋澄是害怕江鲤会发出声音,才会用手捂住她的嘴。
尽管江鲤心底清楚自己不会吓到失声,但心底还是感激覃秋澄的。
同时江鲤心底也在琢磨,这道腐臭的呼吸声一直在移动位置,就为了惊吓他们让他们出声?
而不出声,寝室里的那两只鬼怪室友似乎就找不到她?
哪怕距离只是差之毫厘。
可由始至终,变换位置的呼吸声只有一道。
寝室里明明有两只鬼,还有一只鬼正潜伏在许梦瑶或者林疏桉的床边伺机偷袭吗?
尽管江鲤多次嘱托许梦瑶千万不能发出声音,但江鲤还是忍不住担心精神被污染的她会违反规则。
当江鲤觉得自己似乎马上要琢磨到一个关键的地方之时,挨着她额头处的呼吸声再次离开了。
覃秋澄似乎是怕江鲤被闷到,捂着江鲤嘴的手松开了。
江鲤连忙打起精神,以免自己猝不及防地发出声音。
她不敢再瞎想,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鬼怪的下一次突然出现。
然而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那道阴冷腐臭的呼吸气息。
而是一阵凄厉可怖的笑声。
这笑声阴森诡异,听起来像是女人,又像是婴孩,在狭小的寝室竟然传荡开回声,像是指甲划刻在黑暗的声音,十分尖锐,声浪回荡久久不绝,似萦绕在耳侧,让人觉得极度不适。
江鲤心头一跳。
笑声出现了!
按照夜间规则,出现笑声要立即开灯。
江鲤紧握着掌中出现的手机,只觉得舌尖一阵发苦。
但同样拿着台灯和小夜灯的其他人都没有动作。
这条开灯规则,和另一条不能使用窗帘的规则都无法辨别真假,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害怕会触犯规则。
江鲤自然也不敢草率行事。
那笑声并没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