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璎被软禁在了长宁宫。
宫殿里的布局, 她并不陌生,最惹眼的却是摆在那里的的那件凤袍,在殿中熠熠生辉。
与当初她看过的那件, 好像有几分相似。但她当时也只是匆匆一瞥,时间又这么久了, 早就记得不清了。
梁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许是因为有了这一路纷乱猜测的铺垫, 此刻的她,倒是没有太过惊慌失措。
她只是在思索,魏琰这是要做什么。想不明白,她就等, 等着魏琰来给她个明白。
可是……她能等, 淮林也能等吗?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猜测的他, 会等得多着急?
魏琰一直没有出现,中间有人送来了茶水,饭点时亦有人送来吃食。梁璎俱是岿然不动,既不多问, 也并不动她们送来的东西。
负责送东西的宫女们是一句也不敢多言的, 甚至连多一眼也不敢看她。
还是林福来劝她的。
“娘娘, 您还是用一些吧。这身子骨可是您自己的,可别拖坏了。”
这声改变了称呼的“娘娘”, 让梁璎睫毛一颤,却是干脆闭上了眼, 抚摸着手上的玉珠不言语。
林福看看她, 再看看满桌丝纹不动的饭菜,那捏着拂尘的手无所适从,大冬天得, 只觉着冒着冷汗。
也别说宸妃娘娘了,就连他这个皇帝身边的人,都被皇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
以往看皇上那么在意宸妃娘娘时,也想着是否余情未了,可每每都因为“那他怎么能容忍周大人的存在呢”这样的想法而否定了。
如今周大人还在京城,这若是传了出去,像什么事?
“那……娘娘,您先歇着,老奴先退下了。”
梁璎摆明了一副不配合的态度,他也不能拿这尊佛怎么样,只能先行退下去禀告魏琰了。
梁璎看着他离去,那门在他出去以后就被人关上了,虽不至于有落锁之类的声音,但那攒动的人影,明显是守在外面的侍卫。
梁璎观察过后就收回了目光,屋里没人,她稍稍放松了一些紧绷的神经,比起想咳嗽、咽喉干痒,如今又多一个头疼,让她不得不以手撑着脑袋缓一缓。
随着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心里也无法难受了,梁璎眼眶有些发热,她现在很想见到淮林。
其实原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的,可就是因为身边有那么一个人,总是比她更着急,总是比她更怕自己难受,娇气的性子,就不自觉被养了起来。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需要像现在这样忍着身体的不适了。
***
梁璎没有等太久。桌上冷掉的饭菜被撤掉换上新的一桌时,魏琰的身影就随着门的再一次打开而出现。
跟以往的规矩行礼不同,这次梁璎没动,她看着一步步走进的魏琰。男人脸上这次没有笑容,但殿中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眼中跳动着,那灼热的目光让他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激动。
“梁璎。”
这声名字叫得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像是裹挟着情义,很轻的语调,轻得像是叹息。
“这个场面,我在脑海中想过无数次。我们的家,我们的孩子,等我的你。”
魏琰已经走到梁璎的很前,短短十几步,他看起来像是走得云淡风轻。可只有自己知道,那每一步都是踩在云端上。
是不安的虚幻,也是愉悦得飘飘然。
他垂头,俯视着坐在那里的女人,她扑闪着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白皙的皮肤,无一不是镌刻在记忆深处中的。
魏琰的手不自觉从身后拿出手,慢慢举起。
一指之隔而已,他再往前一点点,就能触碰到自己魂牵梦绕的那张脸,可他却始终不敢再前进半分。
“一开始,我以为对你的所有牵肠挂肚,都是因为愧疚。所以我努力想让你好,我以为只要你快乐了,好好生活了,我也就能放下了。”
“所以周淮林要带你走的时候,我没有拦,你们成亲的时候,我没有拦。即使……”如今魏琰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剜自己的心,以嫉妒铸成的剑,“即使我其实快要疯了。”
在他未清楚那感情名为嫉妒之时,就被折磨得快疯了。
可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为她挑选着嫁妆,挑选着新婚礼物,挑选着伺候的下人。
他像是真的不在意,却只有自己知道,他其实怀着最卑劣的心思。
他想要渗透进她的角角落落,想要让她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存在,怕她……忘了自己。
“可是梁璎,在再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魏琰单膝跪在了她的身前,这下他成了仰视,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冷漠的神情,冰冷的目光,可即使如此,也未能浇灭他此刻心头燃烧着的火焰,“梁璎,只有你,我只想要你,除了你,谁都不可以。”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去逃避,去挣扎,去想要尝试用别人来替代。
可梁璎只需要在他面前出现一个瞬间,那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个笑话。
魏琰抓住了她的一个衣角,他连女人放在腿上的手都不敢碰,可心中空缺的那一块,还是在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