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独揽大权的是太子太傅魏灏。”张以舟道,“他与魏氏的亲缘十分稀薄,除了一个姓氏,他几乎与王族毫无干系。十年前,魏灏以金科榜尾的身份,勉强进入朝局。十年磨一剑,一步步走到如今。说来有个轶闻,魏远王宫中,虞夫人既嫁先王,又委身现任国君。她凭借花容月貌,多年盛宠不衰。也是因此,不少绯闻流言如影随形。其中一条是,魏灏乃先王遗腹子,虞夫人怕魏廉容不下魏灏,于是在生产之时,便将魏灏送出了宫。”
“这不是野史里的东西?”齐蔚道。
“我们不是本就在说野史?”张以舟摊手道,“况且正史会信口雌黄,野史也有铁证真言。”
“你觉得是真是假?”
“假亦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之间,看你如何抽丝剥茧了。”
“虽然你这句话很长,但只是把问题抛回给了我。”骆羌曾说“以舟偏爱打玄机”,这会齐蔚无比认同骆羌。
“如果你想要答案,我可以给你。”张以舟笑道。
齐蔚犹豫一下,还是道:“我再想想吧,我们接着说魏灏。”
“魏灏身上有太多谜题,这意味着危险。”张以舟捏起齐蔚的小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在云外天追击你的那些刺客,很可能来自魏远。”
齐蔚的身体猛然绷紧了,她脸上好像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张以舟覆住她的手背,道:“蔚蔚,钧天九奏关乎岐南国的泼天财富,乃至江山主人。不必我强调,你也清楚沾染一分,便是百分的危险。二十多年前,魏远国国力尚且强盛,他们比上北还早一步攻入岐南都城乐京,得到更多关于‘钧天九奏’的消息。他们在这二十年间,四处放出细作,找寻秘宝。仅我所知的,他们已经杀了不下百个手臂上带有弦月之人。”
“百个……其中也不乏天生带有弦月胎记的吧,他们会不会到死都不知自己犯了何错?”
“会。找寻秘宝之人,已经疯了。”
“岐南王宫那个真正的王嗣,究竟在哪呢?”
张以舟沉吟片刻,道:“当真正的王嗣现身,你的危险便能解除。我已派人遍寻天下,得到少许信息,但还不够。上北王室对此事知晓颇多,可惜,他们不肯共享。”
“上北搜查很久了?”
“这是其一,其二,上北国君高致晟年少时,曾在岐南国做质子,与昔日的岐南王太子祁川霖交往甚密。高致晟归国参与夺嫡,也是祁川霖暗中支持。高致晟登基后,上北与岐南永修同好,子孙后代,代代盟姻。传闻岐南国灭前,高致晟与祁川霖乐京会盟,令长孙与祁川霖未出世的某位王嗣定约,若那王嗣为女,则结发为夫妻,若为男,则结义为兄弟。这个王嗣很可能就是降生时,天有异象那位。”
“可是,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五国攻打岐南,是高致晟牵头。”
张以舟点点头,“的确是高致晟游说五国。历史上,多国联合攻强之事不在少数,但往往贪心不足蛇吞象。然而高致晟成功了,他是三百年来,唯一一个能够将五国联盟维持不散的君主。上北在那次胜利中分割了岐南三分之一的领土,天下商贸汇聚之地——乐京,更是被上北收入囊中。凭借此‘东风’,上北一跃成为五国之首。”
齐蔚默然一会,道:“上北不算背信弃义么?”
张以舟感喟道:“全天下都知上北背信弃义,可那又如何?出海的生意依然要和上北做;通往夏疆、外域,要借道上北;连百姓嘴里的一口米饭,也要向上北买入。在强压之下,百姓不敢提及岐南,就连史书也闭口。或许若干年后,岐南便彻底被人遗忘了。”
“听起来好像燕山国,现任国主司马朝胤谋权篡位后,也不允许任何人提及前朝,连已经写好的史书,都要烧毁、重修,将他的窃国行径修饰成陈胜吴广起义。”
“燕山国前朝还算清明,至少不曾锁国。司马朝胤狼子野心,四处挑起民怨,踩着泱泱百姓走上王位。这王位得来不正,他畏惧被人诟病。于是在朝中,杯酒释兵权。于草野,令百姓不得议国事。燕山国上下,噤若寒蝉二十余年。但他掌控得了燕山,控制不了其它四国,于是干脆不再与四国往来。缺钱缺粮时,才想到临近两国。”
“如此说来,君主中,竟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齐蔚点评道。
“倒也不是。”张以舟指了指齐蔚身后的书架,“嘉成初年的舆图。”
齐蔚一回身便取到了,她摊开在书桌上,看见一副从未见过的版图划分。
“兄长曾经去过岐南国,对民风民俗甚为喜爱,故而在举国销毁旧图时,秘密隐藏了一幅。”张以舟在东南区域画了一圈,道,“原本东南沿海尽归岐南。”
“好大……”齐蔚赞叹道。她指着版图上靠海的一处小点,“我小时候在这住过两年,哥哥天不亮便带我去赶海,捡鱼虾。有一次我追着一条大鱼,被浪打翻了。一眨眼便被卷走,把我哥吓得半死。他不知道,我那时已经很会游水了。我潜在海里,装做水鬼吓他,结果海没把我怎么着,他差点给我一脚踹回浪里。”
“小时候这么皮?”张以舟忍俊不禁。
“所以我哥老说,他能把我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