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壹(1 / 3)

登庸计·下卷 叁缄 1898 字 11个月前

“成亲?”齐蔚吃着花生米,觑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方渝斯。心说,张以舟怕是不想和她成亲了,居然毫不在意别的男人占据他的帖子,跟着她来青楼。

玉台上渐次走出一个个肤白貌美的百花仙子,他们或舞或唱,将画堂春烘得春色撩人。

画堂春的确将歌舞笙箫做得极好,传说国君也微服来过。齐蔚今晚在这玩得很高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齐蔚最喜欢的“春色”没来。

今夜上元节,张以舟本答应和齐蔚来画堂春看花会,但宫中传旨,国君要在御花园办夜宴。张以舟想了想,决定去一趟。齐蔚猜他是要趁国君为美色所昏,禀报章家的案子——张以舟暗中为邢胭茹办了身后事,然而法理上,他确是认可大理寺的,无法为私情保全邢胭茹的声誉。

齐蔚理解张以舟,并不恼他的失约。但张以舟居然任由她和一个男人,来看一群男人。他是半点担忧也没有么?

原本骆羌想说他再弄一张帖子,正好带着沈沅语,同齐蔚一道来玩玩。可惜沈沅语难为情,不肯来。如此,骆羌也不大方便了。他满嘴不正经,忽然让齐蔚邀方渝斯一道,增进他们的同袍情谊。

齐蔚并不讨厌方渝斯,奈何方渝斯视她为眼中钉,她便也懒得贴冷屁股。但……骆羌说,若是她邀请方渝斯玩,年后便给她一个官职做做……这可是无本生意,齐蔚很难不折腰。

她原想张以舟或许会介意,结果是她多虑了。张以舟不仅点了头,甚至帮她写了一封邀约,她递给方渝斯就行。

于是齐蔚糊里糊涂被推着,和方渝斯两人来了画堂春。

方渝斯对画堂春熟门熟路,显然是来过多次,但他从进门开始,便满脸肃然,酒都不碰一杯。齐蔚想喝,他也不让。

他警惕地检查四周,说:“张大人着我同你来此,定然有深意。也许是有暗场的交易在此进行……饮酒误事,不准碰。”

齐蔚被强制放下酒杯,讪讪不知作何解释。若坦言这邀帖原本是张以舟定的,和她一起来,那么方渝斯不是识破她的伪装,便是要炸毛于张以舟“无端”的偏心。

于方渝斯而言,张以舟是雍梁最为年轻的丞相,也是出征时,手无缚鸡之力却能掌控三军的大帅。他做梦都想得到张以舟的认可。

齐蔚心想,你要是让我喝杯酒,回去我劝张以舟夸夸你。但这种狐假虎威的话,齐蔚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好趁方渝斯找老鸨打探消息时,猫着腰溜到外头去,偷偷喝几口。

她倚靠在三楼面朝盛安街那头的栏杆上,提着一小壶酒,对着壶口喝。

画楼楼高,眼前几乎毫无遮拦,她能看见彩绸、花灯绵延出的漫长街道,好似银河落在人间。

这条街上,曾有她亲手做的灯盏,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客官入店。后来为了断绝齐蔚独自出门那两年结下的各路关系,齐乾不得不将崎岚妆坊全部闭店,灯盏也烧掉了。

齐蔚虽然吃喝不愁,又经营着家里的生意,但“崎岚妆坊”对她的意义全然是不同的。这是完全属于她的生意,她筚路褴褛地,从二十两银子,挣到千两万两。若有机会,她还想把店开起来。

前几日齐蔚路过开店的地方,发现绿芽和新叶盘下了那处店面,两人合力开着一家小小的妆店,店牌子单名一个“齐”。

过去,她们跟齐蔚说,最大的愿望是挣点嫁妆,然后嫁一户好人家。齐蔚原以为她们拿了遣散费,大抵就回家嫁人生子了。不曾想,她离开后,她们还在这里经营着生意。她们大大方方地招揽客人,不卑不亢地迎来送往。

齐蔚怕自己牵连到她们,便没有进店。她隔着熙攘,有那么一瞬间,热泪险些夺眶。

一道尖锐的喊声突然从热闹中刺出,划破了祥和的上元月夜。“八百里加急——闲人避让——”

齐蔚远远看见一人一瘦马急驰而来,她回身喊道:“方渝斯!方渝斯!你出来看看!”

方渝斯掀开如雾的纱帘走到露台上,低头,恰见那穿薄甲的传令官从画堂春门口奔过。一杆黑金的焰旗插在他腰后,翻卷如寒风。

方渝斯神色大变,他一撑栏杆,从三楼翻了下去,“回西大营!”

齐蔚不敢怠慢,搁下酒壶,紧跟着跃出画堂春。

王宫。

“陛下!南都告急!燕山国攻入南都,欺我生民,辱我国威!”

“什么?”朱羡瑜猛然酒醒,摔下了挂在他身上的妃子,“你再说一遍?”

满朝哗然,朱廷和立即奔下高位,从传令官手里取走战报,呈给朱羡瑜。

“南都告急,求都城驰援——”传令官话音未落,人已经倒了下去。

“司马朝胤这个粪夫!”朱羡瑜撕了军报,大骂道,“竟敢打雍梁的主意……他、他……”朱羡瑜愤怒至急,一时竟手脚抽搐,晕倒在王座上。

“内官!召太医!”朱廷和从地上捡起两页军报,匆匆看罢。他转过身,面朝文武百官,镇定的声音传响大殿,“燕山国三日前攻入南都,定远左将军陈岩已率部击退燕山。然,燕山贼心不死,集结八万人马,多次强攻,妄图打入雍梁。”

他断然道:“丞相!传令泉州知军曹维、望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