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便去了齐家的铺子里看店。不久后便同郭绸缎成亲了。
老实说,齐蔚打死没想到小瓜的情郎是郭绸缎。她觉得郭绸缎那精明吝啬的样子配不上她的小瓜,好在郭绸缎对小瓜倒是很好,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小瓜说了算,郭绸缎可以有意见,但不作数……
在小瓜家里吃饱出来,齐蔚又带着高怀熹去看了她家里的几间铺子,卖酒的、卖米的都有。而齐蔚一副大小姐驾到的样子,让高怀熹觉得自己像她的狗腿子。
“多少人想做我的狗腿子,还没机会呢。”齐蔚嫌弃道。
“是是是,我高攀齐小姐了。”高怀熹坐在齐家的酒楼里,抱着上好的春醪,大有几分醉生梦死的打算。
在高怀熹真喝醉前,齐蔚速速拎着他出来了。此时已近薄暮,齐蔚算着时辰,往城门口去。高怀熹的马拴在城防楼下,他们骑上马快些,说不准还能赶上营地里的晚饭。
他们到城门口,却见张以舟的马车也还在。齐蔚原以为他办完事,会先回去。
张以舟清瘦的身子坐在轮椅里,几个近卫伫立在他身后,斜长的夕阳也在他身后。明明他们离他都很近,可齐蔚莫名觉着,张以舟好像是一个人,茕茕孑立于逐渐隐没的残阳间。
她忍不住,抱紧那捧瑰色的海棠,小跑着奔向夕阳里的剪影。
张以舟不知等了多久,他独自出神,直到辨识出齐蔚,他的目光方才从万千思绪,寻见着落之处。他看着齐蔚,轻轻笑了笑。
“怎的如此慌张?”张以舟扶住扑来的人影,道,“我在这呢,不急这会。”
“我、我……”齐蔚说不清眼眶的酸意是怎么回事,只好道,“我给你带了花……没掏钱的。”
张以舟仿佛听懂了她没头没尾的话,也可能不大懂。总之他接过花,认真道:“那我下次,给你带我种的花。”
“你还会种花?缇紫芙蓉明明是张府的花匠师父种的。”
“以后会种的。”张以舟肯定道,好似他已经会种了。
“那我要好好等着了。”
“嗯。”张以舟捏走齐蔚衣襟上挂着的花瓣,又从平荻手里接过一提药包,指了指后边。
齐蔚回头,见高怀熹正在解马绳,准备离开。她心领神会,提起药包扔给高怀熹,“清心降火,你带回去泡水吃吃。过几日我会巡查的。”
“哦——”高怀熹跨上马背,看了看齐蔚,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独自骑着白马,先一步返回沉鹄关。
目送高怀熹走远,张以舟道:“他有些讳疾忌医,不过也能理解。我开了几味药,或有清心的效用。但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的心愁,医者也无能为力。”
“嗯,谢谢以舟。”齐蔚低头瞧着他,眼珠转了转,问,“你有急事要赶回去吗?”
“倒也没有着急的。怎么了?”
齐蔚从平荻手肘上接过披风,给张以舟围住,问:“那么,多少金子能买张大人半个时辰呢?”
“若是齐小姐的话,分文不取也可以。”
齐蔚被逗笑了,倏然转动轮椅后背,调转了张以舟的方向。她推着他,大步流星地向着南都繁盛的夜市走去。“诚邀不食人间烟火的张大人,一道看看南都。”齐蔚弯腰,飞快地在人潮中亲了他一口,“来瞧瞧,两位张大人共襄的‘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她带着张以舟进入人潮,一边走,一边给他买糖、买烤鸡、买炸鱼、买年糕……半条街未逛完,张以舟腿上已经堆满东西了。加上那一捧花,张以舟几乎被“淹没”。
齐蔚拨开花束,将一颗石蜜糖喂进他嘴里,笑眯眯问:“张大人,还想要买什么吗?我可有钱。”
张以舟含着糖,失笑道:“够了,我相信齐老板的财力。”
“真的吗?要不然再去买点糖葫芦吧,还有衣服,要不要给你裁身新的?鞋呢?”齐蔚带着他,买不够似的。
齐蔚下午买糖时,才想起,高怀熹身上都不带钱,那么张以舟带着钱做什么?钱袋子里甚至专门放了零碎的铜板。她忽地想到,也许张以舟原本是打算办完事,与她在南都逛逛的。但齐蔚说想陪高怀熹玩,张以舟便依着了她。
齐蔚忽地生出几分愧疚。自从她入了军队,事情越来越多,出征后,她亦是常忽略张以舟。但张以舟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替她打点好身后。分明是他位高权重,事务繁多,结果倒是齐蔚处处被他照顾着。
齐蔚越想越愧疚,真有种把一条街买下来,补偿张以舟的意思。最后都得平荻和几个近卫帮张以舟分担几摞东西了,齐蔚方才收手。
从长街往城门口折回时,他们又将零嘴分给沿途的小孩子。齐蔚不好意思道:“有钱之后,买零嘴总是不小心买多了。不过正好给小孩们分,许多小屁孩都吃不起这个呢。”
张以舟点头,将两块南瓜饼放在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的手心里,“没关系,能请他们吃些,也很好。”
“嗯,你最好了。”齐蔚道,她忽然想起他们回来后,还没有去看望在南都颐养天年的张嬷嬷,于是问:“要不要去临江街看看嬷嬷?不知她的偏头痛好些没有。”
“嬷嬷……”张以舟牵住齐蔚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