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蔚有时很爱单兵作战。教她枪术的是平荻、是骆羌,磨她枪术的又是贺知漾与方渝斯等人。她如今能很明显地察觉,自己的武艺突飞猛进。有时她甚至觉得战友太慢了,耽误了时机。
但这不应当。她不是张以舟,可运筹帷幄,在不动声色之间,退敌千里。她还是庞大军阵中的一员,若无同袍,她难敌千军万马。
齐蔚反省了许久。说着说着,饭都吃不下了,将没动筷的地方,划给了季方。
“头儿,你有错,我们更有错。”全兴跟着把半碗饭倒季方。
众人纷纷主动受罚似的,减免吃食,让季方一个人吃到走不动路。
齐蔚盘腿,胳膊肘撑膝,手掌撑下巴,面色沉重了许久。众人也跟着垂头丧气。
“齐蔚——”齐蔚扭头,见是平荻喊她过去。
她猜,是张以舟邀她去帅帐里歇息。原本不想去,但想起昨晚她便拒绝了张以舟。他那副理解并支持,但受伤的眼神,让齐蔚想想都觉得自己有罪。于是便起身去了。
在走之前,从小温骊背上卸了一个包袱下来,抛给全兴:“给大家分了,吃完歇息吧。枕着马鞍睡,不许卸甲!”
全兴一摸,里头是沉甸甸的羊腿。“头儿,你也太够意思了。”
“嘘,小声些。招人眼了。”齐蔚道。说罢,她便拿着枪走去找张以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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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齐蔚偷偷摸摸进帅帐里。
张以舟低着头翻公文,“齐大人肯屈尊前来,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
“你记仇啦?”齐蔚将花枪靠在一旁,脱了鞋,自个爬到他坐着的矮榻上,“宰相肚里能撑船才对,你气得都不好看了。”齐蔚脑袋枕在他大腿上,自下而上,盯着他的下巴看。
张以舟挪开公文,便与她对上了眼睛,“肚里可以撑船,但心里不能。”他说着,装不住冷淡,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他一笑,耳根上便生出一点浅浅的红。
齐蔚盯着他那点红色,忽地在军队宵柝声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日张以舟情难自抑,埋头在她的侧颈,败在她手上的模样。他好像一只脆弱的青瓷盏,光线都会将他打碎。
齐蔚舔了舔虎牙,道:“我想亲你一下。”也许再把你弄成那样。她说着,立即攀住张以舟的肩膀,撑起身。
张以舟托着她愈发精瘦的后腰,慢慢低下头去。
“喂,张以舟——”贺知漾的声音突然出现,紧接着便揭帘踏入,“金帐藏娇呢?我来得不是时候吧?”张以舟坦然地抬眼,但齐蔚却是用被褥遮了脸,背对贺知漾。
贺知漾奚落道:“这帅帐倒是个风月宝地了。不如分我一边,给我也枕枕?”
齐蔚猛地翻身,将张以舟两条腿都抱紧了,仿佛护食的猫,“不行!都是我的!”张以舟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将手覆在她头上,摸了摸。
贺知漾嘲笑道:“一个男人而已,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她将手里的信件扔给张以舟,嘴里哼着小曲,踱步离开了。
张以舟打开信件,看了几眼,道:“上北那边很顺利,今晚已经拿下鹤远了。”
“燕山原来真的已经是个空架子了。”
“是,燕山其实是龙霆虎兵的巨大翻版,曾经追随司马朝胤的那批人,都是为利而已。司马朝胤整压这些年,要么将下边的人压得羸弱不堪,要么就是让他们生出异心,暗中养兵了。”
“那我们岂不是会很容易打完这场战?”
张以舟敛起眉,沉默一会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蔚蔚,在尘埃落定之前,万不可懈怠,更不能轻敌。”
“是,大人!”齐蔚下意识蹬腿坐直,挺腰抬胸,铿锵道。
“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