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朱廷和一刀砍下一颗爬上城墙的头颅,向身后嘶吼道。
“是!王爷!”应声的是骆山的三弟。骆山已经身负重伤了。
“王爷——西南城墙出现豁口了——”太医局提举易敦高喊道,他背着药箱在救治哨兵,那哨兵口吐鲜血,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朱廷和撂开阻拦他的敌人,几步爬上简易的木楼,举目望见西南城墙涌上大批敌军。
“六哥——六哥——我们去补!”一身霁白的恭郡王朱赫忽地奔上了城楼,他身后跟着数十个公子哥。得到朱廷和的点头,他们拿着平日里根本不出鞘的宝剑,骑马飞驰去了西南城墙。
这场战役持续到破晓,魏远方才有渐停的趋势。朱廷和扶墙喘息,不知该庆幸又挡住了一次,还是担忧下一次。
“王爷——”吏部郎中杜成手无缚鸡之力,却不知为何出现在此,他在内城的望火楼上敲响锣鼓,朝着军队咆哮,“王爷——出大事了——封门!封门!”
封门?城门在这一次的袭击下,依然挡住了敌军,还要封哪里的门?尚未等朱廷和确认消息,守在东门的纪莱已经帮他确认了——王爷!有内贼!城门开了!
魏远的铁蹄极速向着东门汇聚,他们如同虫灾,摧枯拉朽地自东门涌入昭郢。
杜成被一箭穿胸,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用尽一个书生生平最大的气力,吼道:“吏部尚书——陶晨忻——投敌叛国——”
————
距离昭郢最近的晟州野外。
在龙霆虎兵向盘踞在晟州的魏远军队发起进攻时,张以舟收到飞鸽传书:昭郢城破。
尽管不是没有预想过,但成真时,张以舟依然脸色铁青,腰间一块白玉,被他生生捏碎了。
他将贺知漾与齐蔚从前线召了回来。
贺知漾一看那四字,冷哼道:“昭郢原本不是预估还能撑几日吗?此时说破就破,怕是有内鬼吧?”
“是。”张以舟认可贺知漾的猜测,“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行,我问问墨拘能不能起飞。”贺知漾甩开刀上的血,讥笑着。
“贺、贺知漾,别,别开玩笑。”齐蔚遍体生寒,颤抖道。
贺知漾瞥了一眼齐蔚,“知道了。能快我也想快。”
张以舟道:“贺将军,全兴、贺九等人,能否率领前锋营与你配合?”
“你要调走齐蔚?”贺知漾面露诧异。
“是。”张以舟并不想在此时对贺知漾有什么避讳,他直言,“魏远强攻昭郢,目的绝不单纯。而本月开始,我安插在上北的线人与我断了联系。”
“你的意思是……”贺知漾懂了,她也不废话,“行,你调呗。”说罢,她飞身上马,急急回了前线。
“蔚蔚,”张以舟握住齐蔚冰冷的手,道,“我早已嘱咐过张伯,务必看顾好伯父他们。你放心,张府的侍卫不下三百人,还有许多法子躲避灾祸。伯父他们不会有事的。”
齐蔚抓紧拳,尽力镇定道:“你说,要调我去做什么。”
“我要你去给高怀熹送信。”张以舟将丞相金印交给齐蔚,“按照军报,高怀熹已经率十一卫前往日阳湾拦截魏远,帮我们减轻国中压力了。你从此地,用你翻山渡海的方法,速速前往日阳湾通知高怀熹:魏远此次来犯,目的或许不在昭郢,而在上北。”
齐蔚将金印贴身收起,道:“好,我这就出发。”
“平荻和闻启连同二十个近卫,与你一道前往。”张以舟不容拒绝道,“高致晟既已知你身份,上北于你而言,便是龙潭虎穴。若非迫不得已,我并不希望你去。”
“我明白,你放心。”齐蔚保证道。她翻山越岭的速度有时比军驿从官道走得还快。加上她与高怀熹的交情,她无疑是最好的送信人选。
“本次行动,全权由你做主。”张以舟紧紧扣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你尽可凭本心,当机立断。凡事有我,你只要平安回来便可。”
“以舟,你……”张以舟似乎在暗示什么,可事关重大,齐蔚也不敢直言。
“凡事有我。”张以舟再一次强调。
“我明白。”齐蔚反手用力握了握他,随即去同全兴他们交代一二,转头便与平荻和闻启等人策马向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