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蔚蹑手蹑脚过去,将一点点蒙汗药撒在白溪鼻子下,随即勾出了那条红绳子。绳上有十几把钥匙,齐蔚正想要不要全取了,齐鲁从窗户那,用手指画了画锁孔内的轮廓。方才兄妹俩急着跟嫂嫂侄子报平安,老爹却已经在研究那囚笼的锁了。
齐蔚按爹的指示,找到了对应那把。但嫂嫂足上的锁链钥匙呢?齐蔚没有找到任何类似的。
也许在别人身上。齐蔚心想,大不了,背着嫂嫂也一样能走,先出去再说。她替换出了囚笼的钥匙,正要走,安静的楼阁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齐鲁和柳临风在窗外催促齐蔚出来,但来不及了,那是从隔壁传来的。齐蔚仓促间只能将钥匙抛过去。她奔向了距离最近的,朝外开的那扇窗。
“白溪——白溪!”几乎在同时,大床侧边的墙被推开了。该死,隔壁和白溪房间居然有联通的门。
于是齐蔚曾经窥视过的男人进来时,“恰巧”看见齐蔚走到床边,探身给白溪下药。地上的毯子甚至还留着刚刚踩过的脚印。
齐蔚的出现显然让这个男人猝不及防,但他安之若素,对齐蔚作揖,道:“是望舒殿下吧,殿下似乎来早了。”
齐蔚眉头微聚,一不做二不休,越过去持刀行凶。
男人任由她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殿下请便,只是嘛,哪怕外臣身死,计划内的一切也将继续推进。”
这是威胁,而齐蔚不得不接。她收了刀,道:“我要见你们的主事人。”
“不才巩瀚,正是主事之人。”
齐蔚的目光从那扇推开的门扫到巩瀚身上,冷冷道:“你配得上吗?”
巩瀚的指尖敲了敲手背,遽然一笑,“殿下真是机敏。也好,主人也想见你。”他推了推白溪,齐蔚下的蒙汗药并不多,白溪被推两下便醒了。
“齐蔚?”白溪冷不丁在床上蹬起,瞬间明白了当下的状况。她下意识清点胸口的钥匙,没有少。
巩瀚将钥匙留在自己手里,道:“去通知主人。”
白溪将被单裹在身上,趿拉着鞋急忙忙奔出去了。
“请。”巩瀚带齐蔚走上木楼梯,一步步往下。
齐蔚侧耳听周围,发现了几个暗卫,但没有找到自己人的声音。幸好他们藏得快。齐蔚心想。白溪这个房间虽好,但太靠近囚笼了,一旦有人来劫,白溪岂不是容易遭殃?而巩瀚居然也住这。没道理。骆羌安排军队扎营时,可绝对不会让张以舟靠近战犯。
齐蔚只是想诈巩瀚,顺便为救出嫂嫂和默默拖延时间。谁知竟真给她诈出东西来了。
“殿下,不想见见家人吗?”巩瀚忽然问。
“我见了,你便能放他们走?”齐蔚脚步未停,冷眼觑他,“你们既想引我来,便不敢在此时对他们如何。我与你的‘主人’商谈过后,把事情解决了,岂不更好。”
巩瀚与她并肩走着,侧眼将齐蔚从头打量,“殿下似乎胸有成竹。”
“你们对我是‘望舒殿下’这件事,不也胸有成竹?”
巩瀚被呛住了,不再发问。
齐蔚松了口气,庆幸巩瀚没有以为的那般难对付。他和顾时遥有点像,都是一副和气的书生模样,但他的书生气里带一些商人的精明。齐蔚经商时见过许多这种人,她能猜一猜巩瀚在想什么。
巩瀚带着齐蔚进了东边的一间屋里,屋子很朴素,是观海楼里的下等客舍。但这里的防卫,却是最严密的。齐蔚提起十二分谨慎,踏进去……踩到了一条尿布。
巩瀚皱眉,喊来几个嬷嬷某样的老人,让她们速速弄干净。
屋内有重重羽纱、珠帘,遮挡了内室的景象。昏黄的烛火被窗棂间泄漏的风吹动,摇摇曳曳,令四周愈显宁静。
“既然要见面,就不用故弄玄虚了吧?”齐蔚不悦道。
“轮得着你说话?”白溪的声音从纱帐内传来,很快又被压下去了。
“抱歉,”有人不好意思道,“幼子有些顽皮,方才睡下。”
一重重遮掩渐次向两侧拢起,里头明亮的烛光被珠玉折射,有些晃眼。齐蔚适应了光线,落眼间,是着白纱羽衣的女人。
“赵梓缳?”那副洁然出尘的模样,世人无出其右,“你究竟是谁?”
赵梓缳温柔地望向齐蔚,仿佛带着无限的关心,“许多人都曾问我是谁,可是这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此刻的我,是魏远王太后魏辛。对吗?翰儿。”
巩瀚近乎急切地过去,与白溪一起,坐在了赵梓缳脚底下的台阶上,“姐姐,你终于能露面了吗?”他像个孩子,靠在赵梓缳膝头。
赵梓缳竖起食指,道:“我们只告诉望舒殿下。”她流转漂亮的眼波,捉到了齐蔚在盯着她的脚踝。于是她抬起左脚,轻晃那条从骨缝间穿过的金色铃铛。“殿下好奇这个?”她俯下身,竟将链子从足间取下了。
“是假的哦。”她笑眼弯弯,“以前是真的啦,但是它太碍事了,一走动,便会叮叮响。所以我取下了。从骨头里剔出来,一次次剐掉腐肉,最后新生的血肉便慢慢长回来了。迷惑了殿下是不是?没关系,很多人都被迷惑了。”
“‘隐蝶’背后的人是你,刑胭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