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得不到,便杀了吧。”
“好的,姐姐。”巩瀚打起军旗,向全军发出必杀的指令。
齐蔚他们已经逃到港口了,一个佝偻的船夫看见齐鲁,立马将木船解开,摇动船桨准备出海。
谢昂抱着齐默,齐蔚背着齐鲁。他们刚走上去,齐乾忽然一把将方渝斯和柳临风推上船,自己涉水回了岸上。
“哥!哥!”齐蔚发疯似得尖叫,她跳下水,要游回去。齐鲁和方渝斯却同时将她扣住,不顾她的反抗,强行提回了船上。
“蔚蔚,照顾好爹和默默。”齐乾捡起一把刀,他平静地将烈酒倒上去,打开火折子点燃。他持着火刀,一步步走向涌来的魏武卒。“蔚蔚,你该看看王祖父当年的模样。”他单腿为轴,沉肩著圆,一刀,将魏武卒前锋淬成了两段。精煅的铠甲在他面前仿佛白纸。
“二十四年前,我便应当陪着王祖父。”齐乾大吼着,向世人宣告他的名号,“吾乃祁清越,岐南王钦授王太孙!卑鄙的小人,不配仰望岐南的荣光!”
他已经身受重伤。可他一步一步向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势,竟让千军万马都震颤后退。
巩瀚见他的精兵居然无人敢上前,他抛出令牌,怒道:“调弓箭手!杀了他们!”
箭雨如瀑,倾泻而下。在海中飘摇的小船被铁盾护住,齐乾却是独自一人伫立在死亡之下。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张以舟站在船头,一支银箭射向顷海湾,尖锐鸣响划破无尽的极夜。最先抵达的龙霆虎兵咆哮如雷,他们挥着刀,强行着陆。
“哥——”齐蔚痛哭着,一遍遍喊。可是哥哥再也没有回到她身边。
“蔚蔚,”齐鲁靠在女儿的怀里,轻声说,“哥哥去同王祖父和母亲团聚了。我们一家都会团聚的。”
“爹,都怪我、都怪我,我没有保护好哥哥嫂嫂……”齐蔚握住爹的手,却碰到满手的鲜血,“爹,你怎么了?”她扯开齐鲁一直捂在腹部的手,两支细小的银针在血口中显露了出来——是赵梓缳!
“爹!”齐蔚慌忙将身上携带的药都倒在齐鲁伤口上,她的手很稳,可全身都发颤。
“没有用的,有毒在里头。”齐鲁将她冰冷的手捂在自己掌心里,慢慢说:“蔚月,祁蔚月。这是母亲为你取的名字。‘望舒’是王祖父赐的封号。不要听信鹤庸那小子的话,你的降生,即是祥瑞。”他勉力对齐蔚露出满眼的笑意,就像小时候,他变出糖,哄齐蔚开心那样,“顷海湾原本也是王祖父要送给蔚蔚的见面礼呢……”
“我不要、我要爹……爹!”
再也不会有人回应她了,没有人会来接她回家了。
————
齐默吃下爹爹给的糖之后,便陷入了美梦中。梦里,他回到了今年过生辰的时候。
姑姑送了他一个小皮球,他们在院子里拍了好久,怎么都玩不腻。直到那个叫姑父的男人进来,他们才抛开皮球。因为姑父送了默默一个好大的棋盘,比给爹爹的那个还大,还漂亮。
以后默默不用求爹爹借那个了。姑父还会陪默默下棋,但是姑父下棋不专心,他会趁默默思考的时候,偷偷拉姑姑的手。就像爹对娘亲那样。
对了,娘亲!娘亲做了很大的鱼丸,放在面里。默默必须把面吃完,才能吃鱼丸,而且不能咬断面条,要一口气吃完。
爷爷、爹、娘亲还有姑姑姑父,围着默默,鼓励他再吃一点再吃一点。默默真的很努力地在吃了,可是这个扁扁的面一直没有到头。最后爷爷把爹揪起来,才发现是爹偷偷在续这根面条,默默根本咬不完。
爹爹太坏了。
默默很生气,至少有一刻钟,他没有和爹说话。直到爹爹给默默送了礼物,默默才原谅他。爹爹把姑父给的棋子放在夜光粉里滚了滚,棋子就会发光了!默默惊讶得连吃了三个鱼丸。
晚上可以背着娘,偷偷下棋了。默默好开心。
默默从美梦里醒来,他已经睡在柔软的床上了。
他问守在床边的姑姑:“姑姑,游戏结束了吗?”
姑姑没有回答,她一下就跑掉了,一定是去喊爹爹过来了。
姑父抱起默默,告诉他:“游戏结束了。默默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