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规整的下弦月，“是这个。”

“确定？我怎么感觉不太像？”

张以舟红着耳朵，道：“嗯，我那时亲过……”

“但是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我甚至把它放在了岐南的舆图上，看能不能指出什么。但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齐蔚全然不曾注意到张以舟的心猿意马，她把那个弦月放大画了一遍，趴在桌前想宝藏究竟在哪。

近日他们又和魏远打了数场战。虽然在顷海湾这里，他们讨了好，但，赵梓缳从日阳湾，打进了雍梁，收割一城后，对着夙州起了心思。而羽策那边，已经把上北的菘郡打下来了。

顾时遥又压进了岭南和南都，上北与雍梁简直两头冒火。齐蔚知道顾时遥最想打的是魏远，她甚至想过从雍梁给顾时遥开路，让他去打魏远。但是顾时遥对雍梁和上北同样恨得咬牙切齿，说不定半路上把雍梁打下来呢？魏远虽强，顾时遥吃下雍梁或是上北后，对魏远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对顾时遥而言，上北才是目前最大的敌人。

如果齐蔚到夏疆去呢，去接过顾时遥给的权力。不行，万一顾时遥把她扣下，张以舟便是投鼠忌器。哪怕顾时遥真心愿意把岐南军队给她，他也不是没有制约齐蔚的办法。齐蔚不可能独掌岐南军队。

思来想去，钧天九奏才是最好的解题之法。想到这一点的，不只是齐蔚。高怀熹、骆羌、贺知漾等等人，都想到了。有的人直接问齐蔚，那东西在哪。有的人怕齐蔚有压力，不问，但齐蔚知道他们着急。

齐蔚也急。

岐南当年有财宝无数，王祖父早有忧患意识的话，说不定就是把许多财宝藏起来了。有钱，总能解决许多事情。顾时遥就是靠重金，把夏疆的异族和侠客浪人收编的。

还有所谓的龙兴之气……先不说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齐蔚觉得能决定天下大势的，很可能是兵器或者粮草一类的东西。准备这些，可比把岐南的富贵闲散人练成精兵，好办多了。

如果能得到兵器、粮草，也能改变局势。或者，王祖父会不会挖出了地道呢？比如直接打进五国王宫去。这似乎就能和张絮絮修墓地联系起来了，墓地或许就是那些地道的掩饰。

“以舟，你再跟我说说姐姐的事……”齐蔚扭过头，才发现张以舟披上衣服出去了。

没多久，张以舟回来，还抱着一小团。

“姑姑，”齐默缩在张以舟怀里，小声地问，“默默可以来睡了吗？”

齐蔚看见侄子，海潮便漫到了心头。她在想事情，齐默便一直待在闻启那。但齐默要跟着她才睡得着，她不去接，齐默便一直撑着眼皮下石头棋。“默默困了是不是？”齐蔚接过他，脱了鞋上床。“是姑姑不好，我们一起睡。”

“先把药吃了。”张以舟将火炉子上温着的汤药并药丸给齐蔚，看着她吃干净才吹灭烛火，也上床去。齐默睡在他们之间，说：“姑姑，默默想听故事。”

“嗯，姑姑讲一个龙生九子的故事。传说中，龙生了九个儿子，每个儿子都不一样，其中有一个儿子是和蛤ha//蟆ma生的蛤ha//蟆ma……”

“姑姑，那是蒲牢。”齐默道。

“好吧，那就是蒲牢，这只蒲牢像姑父一样喜欢弹琴……”

“姑姑，喜欢弹琴的是囚牛。”齐默再次道。

“噗……”张以舟没忍住。

齐蔚生气了，把齐默推给张以舟，“让姑父讲。”

“还是姑姑讲吧，姑父不笑了。”张以舟在被子低下，把齐蔚冰凉的双脚夹在了自己腿间。

“默默给姑姑讲。”齐默抱住姑姑的手，说，“爹爹讲过，九是指龙有很多孩子啦，不是只有九个小孩子。但是最最常说的九个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

齐默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学识。就像齐蔚一样，在他们尚且不知学识为何物时，齐乾便已经倾囊相授。或许齐乾想着，尽管他们此时不明白，但日后有一天，总会用得上。那时，齐乾也许就不在他们身边了。

齐默背书一样，在黑暗中嘀嘀咕咕地说了许多，最后把自己说睡着了。

巡逻的队伍时不时便会经过，刀枪碰撞的声音一阵阵地出现在清夜之中。也就只有孩子睡得着了。

“以舟……”齐蔚低声叫道。

“嗯？”张以舟伸手过去，抚摸她的后背。

“对不住。”齐蔚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探身，越过默默，吻了吻张以舟的唇。

“没有对不住什么，”张以舟明白齐蔚没说出口的话。

他们虽然成亲了，但也仅限于那日的拜堂，交杯酒没喝，更别提夫妻之礼。齐蔚没了家，入夜不看着默默便无法入睡。因此齐默一直是跟着他们睡的。

今晚闻启没把默默送来，齐蔚应该明白其中含义，但她没有那个心思。张以舟……张以舟有点那个心思，但不是很多。相比这，还有别的东西更重要。

“蔚蔚，我只是想做你的家人。”

“嗯……”齐蔚静下去了，一会，忽然喊了声，“夫君？”

张以舟胸腔里简直像被鼓声震到了，他烧红了脸，欲回应。齐蔚又道：“你再给我讲讲絮絮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