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间透出一支银针,扎在齐蔚肩膀上,“你竟敢欺君!”
齐蔚的左臂渐渐动不了,她用膝盖狠狠顶住赵鸢的腹部,加重枪伤。“张絮絮可算天下金银,她早就知晓,岐南的财富已经被掠空。她四处改建墓地,为的是替岐南圆谎!让这个谎言,继续威慑五国,保护岐南遗民!”
赵鸢睁大了眼睛,她无法相信,钧天九奏只是祁川霖撒下的一个谎!她劈开齐蔚的左臂,翻身欲压制住齐蔚,可齐蔚身经百战,岂会被她控制。齐蔚以头重创赵鸢的鼻子,继而掏出腰间镶嵌宝石的短刀,“把我嫂嫂,还给我!”她的恨已经快要将她折磨疯了,她必须手刃赵鸢!齐蔚毫不犹豫,一刀割断了赵鸢的脖子。
“不如,去陪你嫂嫂?”
鬼魅般的低语出现在齐蔚耳侧,刀刃从齐蔚后背切入了她的血肉。赵鸢竟然没有死!“假亦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之间,看你如何抽丝剥茧了”。这个像赵鸢的女人,才是真的赵鸢!她们悄无声息,变换了一次又一次!
齐蔚来不及转身了。
“嘭!”赵鸢忽然被人撞倒在地。
张以舟带着满身的血,染透了赵鸢的白色裙裾。“梓缳,”他与赵鸢额头相抵,亲密如恋人,“我祝你,罪业昭彰,不得往生。”
他的刀刃,终于绞碎了梦魇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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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临边界线。西周笠在烟花冲天之时,拔出了他蛰伏已久的剑。
他一剑杀了阻拦出兵的尚书令,提剑跃马,向三军发令,“吾奉王上之命,率全军出征皓临,收复家园!上北,尊威不朽!”数十万军人在同一刻抬头,他们回应西周笠的号召,如同遵从高怀熹的王令。
“西周朱颜”看见西周笠杀伐果决的模样,和远出所料的浩荡兵马,跌坐在牢笼之中。“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王上和西周将军早已不是姐姐身后的孩子了。”那个一直被轻视的王后站在牢笼外,目光远眺皓临。“从日阳湾失守,王上便开始收归兵权。上北究竟还有多少兵马,只有他一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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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岛城下。贺知漾率龙霆虎兵与昭翎军等候多时。当金色烟火在夜空鸣响,她的刀也跟着振动。嗜血的豹子醒了,尖牙必须将咬断谁的咽喉。
“传我将军令!六军,开战!”
“是!将军!”方渝斯身负雍梁黑金军旗,率千万铁骑,朝着贺知漾刀尖所向,义无反顾。
大军身后,骆羌的马渐渐慢了下来。“本将军熬的鹰,都出息了。”
“伯父,哪里有鹰?”齐默从骆羌的氅衣里钻出来,迷糊地问。
骆羌捏着他的小脸,指向四周,“漫山遍野,都是伯父的大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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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皓临已经重归平静,通商船只在港口来来往往,带来外面的宝石香料,也带走上北的绫罗绸缎。这座城市像乐京一般,有着无限的生机。
张以舟被喧嚣吵醒时,齐蔚正蜷缩在他身侧,睡在美梦中。
他的指尖从齐蔚额头慢慢描摹到眼睛、鼻梁、下颚,像是准备起笔。这是他要用一生去作的画。
日上三竿,齐蔚往张以舟怀里钻了钻,一会又醒了。她揉着眼睛,问:“你醒啦?腿还疼吗?”她伸手摸了摸张以舟的脖子,没有出冷汗。于是掀开被子,起身准备取药给他更换。张以舟却拉住她的衣袖,让她走不开。
“难受吗?”齐蔚回身问,“怎么不说话?”
张以舟捏着她的手掌,轻声道:“看见你,就忘了说话。”
齐蔚扑哧笑,弯腰亲他,“有你看腻的时候。”
“不会。”张以舟回吻她的掌心,轻得像是绒花翩迁而过,了无痕迹,却留下春风的气息。他静静看着齐蔚,直到齐蔚脸红。
她卧回他身旁,道:“腿伤不是还没好?”
“无妨的。”张以舟拥住她的腰身,鼻尖蹭着她侧颈的软肉,一下下地,让人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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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数日。
魏远残兵清剿结束,雍梁大军早已撤离了皓临。没有处处驻扎的军队后,皓临的老人又搬出了藤椅,在家门口晒着暖阳。
齐蔚推着张以舟的轮椅,两人沉默地离开王宫,向着城外一步步走去。在他们身后,丧钟敲响,令所有人惊在当场。
上北的王薨于太平之前。在毒素缠身的这数十日,他强撑着划定了上北的军事防御,扶持过继来的王太子坐上王位,并将大权托给了年轻的将军西周笠。
《登庸史录》将这位王的一生载下后,人们产生了许多争议。有人说高怀熹本该带给上北强盛,却因放弃皓临之举,为上北埋下了被雍梁吞并的伏笔,甚至导致了夏疆被雍梁招安。有人说他一生功过难定,但以皓临为饵,将魏远引诱前来,是他最果敢最具谋略的选择。
关于他的争议从未停止,但这些和他本人,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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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郢。
朱廷和与张以舟再次来到了水牢之中,与他们同行的,是大理寺少卿刘鲲。
“晨忻……”刘鲲从轮椅上艰难俯身,触摸着陶晨忻生满疮疤的脸。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