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集挠着头,从林中走出,“兄长,我……我只是担心齐妹妹。” 齐乾点头,道:“蔚蔚被惯坏了,脾气不太好,望你海涵。” 钟寒集听出齐乾话里的客套,急忙道:“兄长,我从未觉得齐妹妹脾气不好,我很喜欢她。” 齐乾叹气道:“她太任性了,没规没矩。若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恐惹大祸。” “若齐妹妹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去外面住。我爷爷在五国都给我置办了一些房产,妹妹住哪里都可以。”钟寒集信誓旦旦,“我不会叫家里管着妹妹,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蔚蔚能嫁给你,我当然是放心的。可感情的事,长辈强求也强求不来。” “兄长,这是我和蔚蔚的事,我可以自己争取到她。”钟寒集说,他鼻头冻得通红,脸颊因憋着一股气,而透出少年人的执着。 齐乾心知自己是说服不了他了。放眼天下,没有什么是钟寒集得不到的,少年的无知无畏加上家族的宠溺,让他格外意气风发。他要的,都会是他的。就像余海那支宝石蔷薇,他想要,便在冰场上拼了命地挥杆,那股子冲劲,任谁也得败下阵。 齐乾脚尖的痛感已经消散了,一股莫名的寒气却漫上了心头。 ———— “蔚蔚,起床了。”今日升了太阳,齐乾打算带齐蔚下山去玩玩,一大早便来敲门了。 齐蔚迷迷糊糊给他开了门,又钻回被子里。 一股酒气充斥在屋内,齐乾一扫眼,便数出四五个酒坛子。 他弯腰从床底勾出第六个,骂道:“瞧你这点出息,为了个男人,喝成什么鬼样。” 齐蔚声线飘忽,“没有,是睡不着……” “睡不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男妓。”齐乾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数落齐蔚,“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会少?” 齐蔚钻出一个脑袋,道:“哥——他不是男妓……” 齐蔚打开箱子,拣出几件男装扔床上,“起床,我带你去见见男妓。” “他肯见我了?”齐蔚的睡眼立即亮了。 等见着,齐蔚怨气冲天地望向齐乾,“就这?” 齐乾张口笑道:“你不是说他并非男妓?那哥哥带你见见真男妓。” 老旧的院门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掉色的“风月无边”。几个施了粉黛的男人,扒在院墙上,冲“兄弟俩”挤眉弄眼。 齐蔚向这不着调的哥哥又是一脚,但齐乾这回反应快,闪避了。 “没踩着,哎。” “行,去就去。”齐蔚转头气呼呼地推开了门,“有本事你别后悔。” 齐乾摇着一方纸扇,率先走入,“我后悔什么……”话未完,几对男人在院里吟哦寻欢的景象徒然入眼。“唰”,齐乾手一横,将纸扇遮在齐蔚面上,急急带她离开了。 “哥哥后悔了,咱换个地方。”齐乾窘迫道。他只是想让齐蔚看看男人,可不想让她看脏东西。谁想到,云外天的妓院这般不讲究。 齐蔚反倒比他镇定,“这算什么,话本子里都写过。” “没收!全给你没收!” 齐乾再不敢带她逛风月巷了,俩人换了条街瞎转悠。 齐蔚不爱怨天忧人,虽有烦心事,但并不纠缠于此。出了门,便会给自个找乐子。一如此时,她如鱼入水,化进了市井吆喝声里。 她嗅着香钻包子铺,老板用两条格外粗壮的胳膊抬起蒸笼,问她来几个。 齐蔚问老板有没有人肉包子卖。 老板捻起一个肉包抛给齐蔚,说,那你可找对人了,百年人肉,童叟无欺。 肉包子烫手,齐蔚左右开弓抛来抛去,半天才咬上。一口浓香扑鼻而来,齐蔚笑嘻嘻道,比人肉还香。 老板便大笑,又送了齐蔚一个。 齐蔚回头把包子塞齐乾手里,踢踏着将融未融的雪继续往前溜。 那包子还未入口,忽有一小孩蹿到齐乾脚下,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他。 包子铺老板远远喊道:“客官,这小孩来我店要过好几回了,是被人撺掇了呢。在这云外天啊,心善没好处!” 齐乾冲老板拱拱手,以表谢意。俯身,却还是把包子给小孩了。 他抹开扇面继续跟着齐蔚,没走几步,却被一群小孩绊住了腿。那些孩子比他家的默默大不了几岁,却在大冷天里赤着脚,衣衫不知是从哪捡了大人的,翻了几折卷在身上。 “饿?”齐乾眯眯眼,带着他们去包子铺。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