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从尾指挪到了舒白秋的脸上。
傅斯岸低声开口,却道。
“是我咬的。”
“……诶?”
舒白秋微怔。
少年并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还有人齿列磨痒,面无表情地咬过了他。
他只是垂低视线,自己也再看了一眼那处印痕。
难怪……
舒白秋想。
难怪之前看这一小圈红痕,就觉得这么像牙印。
因为这时台上的葛虹已经开始回答问题,加以讲解。
舒白秋就没再开口,继续问先生为什么咬自己。
他也没注意到傅斯岸看向他尾指时的眼神。
那平静的眼眸似无波澜,却像宽渺的海面。
其下隐藏着足以撼天的渊深海浪。
那枚缀在舒白秋指间的红痕。
的确是牙印。
也又像极了一圈戒指。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一直等到了讲座真正结束。
室内开始散场,台下的观众席间因为人员众多,需要分拨离开。
相比之下,台上的人本就不多,又可以直接从后台离开,自然会方便很多。
然而就在此时,台上的主讲人,今天备受所有人敬重的葛虹教授,却并没有从讲台侧面直接离开。
她反而独自走下高台,朝观众席的方向走了过来。
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意外,忙追了过来,想要提醒。
“葛老师,这边……!”
葛虹被追上,却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她摆手,示意不用。
“我要先去观众席找个人。”
虽然葛虹早已放好了台上的话筒,但因为报告厅面积较大,以防万一,今天的讲座用的是双麦。
葛虹自己衣襟上夹别着的无线麦克风还没有交还回去,她此时一开口,被放大的声音也直接传到了整个报告厅所有人的耳中。
厅内不由一静,原本正在排队离场
的学生们也纷纷抬头望向了葛虹的方向。
见状,葛虹皱了皱眉。她盯着一个既定的方向,索性直接对着无线麦讲出了一句。
“小秋,等一下。”
葛虹看向的方向非常明确。
那正是舒白秋此时所在的方位。
被叫到名字的舒白秋不由微怔。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葛虹,对方仍然望着他,还匆匆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显然,在台上的时候,葛虹就已经看到了台下的舒白秋。
因为这边的声响,还没离场的其他学生纷纷望看了过来。
舒白秋的背脊不由有些微微紧绷。
过往的三年漫长经历,阴影根深蒂固,让舒白秋仍然会本能地不适应周围投递聚集来的视线。
不过此时,虽然投落来的目光众多,那些却都是好奇、善意的视线。
并没有任何的恶意与歹心。
而背脊上传来的温热掌温,也熨帖了舒白秋的体温,让他缓缓地卸散开了绷紧的僵硬。
舒白秋抬头看了看身侧的傅斯岸,和先生轻声说了一句。
他也没有再挪动。
很快,葛虹就走到这边,来到了舒白秋的面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诸多学生们的注视中。
刚开完讲座的葛虹教授,就这样直接将那个漂亮得颇有些惹眼的小秋同学带走了。
葛虹带着舒白秋去了后台,她将麦克风交还给了工作人员,随即便带人从后台的专用通道离开。
葛虹是只想带舒白秋一个人的,奈何少年身边那个存在感过分强烈的傅斯岸,也完全没有展现出任何能被分开的可能。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出口通道外,走到楼宇内略微偏僻的后门楼梯口,葛虹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将一路紧拉着的少年护到了自己身后,直接隔开了那个和小秋形影不离的男人。
此刻,葛虹和傅斯岸相对而战,两人之间,又不由有了之前省博门外撞见时的隐隐对峙感。
傅斯岸的身形高卓,不过葛虹是辽北人,身高也足有一米七五。
这么高挑的女士在明城颇算少有,在气势上,葛虹多年执教,又性格英飒,更少会败于下风。
此时对傅斯岸,葛虹也没有任何退让。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身后的少年带走。
舒白秋回来听讲座的事,葛虹事前并不知情。
在台上望见这个熟悉的面孔时,葛虹更是有着一瞬的惊讶失语。
而下一秒,葛虹就看到了舒白秋身侧的傅斯岸。
似是察觉她的视线,这个过分年轻却气势迫人的男人还抬眼,在台下和台上的葛虹遥遥对视了一眼。
葛虹并不知道傅斯岸为什么会和舒白秋一起来讲座。
但她的心底,仍然对傅斯岸抱有着巨大的警惕与怀疑。
虽然之前,从未有过收养者带舒白秋出现在这
种与翡石和赌石无关的场合。
可葛虹依然怀疑傅斯岸不怀好意,觉得对方或许是在故意试探,想测试舒白秋的清醒状态和服从度。
无论傅斯岸是什么打算,葛虹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