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大人口口声声所说的娘子,早已是往日之称呼,眼下我乃沈氏女,若是毕大人再如此称呼,便有骚扰之嫌,若毕大人再不更改,那我只能报官处置!”
“自然了,毕大人大约会觉得官府不会理会这种小事,又极易认定此事乃是个人恩怨不会多加理会,但只要我报了官,此事必定也就会传开,人尽皆知。”
“堂堂毕大人休妻之后却与前妻纠缠不休,不甘心被前妻冷待继而情绪失控,言语举动不雅,这毕大人往后的脸面只怕是要没有地方放了吧。”
“我一介民女自是不理会这些,倒是此事传到京城,只怕于毕大人名声有损,往后这仕途之也要大受影响了吧。”
从前同床共枕数年,沈淑君对这个昔日的枕边人可谓了解的十分透彻。
毕兴怀最是爱面子,又自私自利,满眼皆有自身前途之人,这些话,可以说句句都戳到了他最痛处,让他不敢再造次。
果然,毕兴怀面色顿时变了一变。
这个沈淑君,现在还真是伶牙俐齿,令人生厌!
毕兴怀咬了咬牙,半晌后,神色温柔地低声唤了一句,“淑君……”
“我知道,从前皆是我的过错,但求你不要再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你倘若心中有怨,尽管发泄出来,无论是打我还是骂我,我皆是能够承受!”
“从前给你休书也是因为在气头,自你离开家中,我心中始终都是空落落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幡然醒悟,在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从前让你受委屈皆是我的错,我往后必定会潜心悔过,再不让你吃半分苦,受半分委屈!”
毕兴怀一番低三下四地认错,眼看沈淑君神色有所动容,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从怀中拿了出来,“这是从前淑君你送给我的,我一直保存至今……”
沈淑君抬了眼皮,瞧见毕兴怀将手中的帕子一点一点打开,露出里面包裹着的,泛着白玉光泽一般,骰子形状的物件。
而那骰子之中,镶嵌着一颗色泽红润的红豆,与那白交相辉映,甚是好看。
所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选用合适的菩提子,一点一点地打磨成方块,再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将中间掏空,嵌入一颗红豆,来表达相思之意。
而在制作这骰子的过程中,打磨、雕刻费时费力,且稍有不慎,便是手指搓伤、见血。
入骨的相思,也是制作这骰子时的苦楚尽显。
而这镶嵌了红豆的骰子,正是沈淑君和毕兴怀成婚之前,沈淑君亲手所做,为的便是表达自己的心意。
而还未成婚前的毕兴怀,也的确是每日都带在身边,哄沈淑君高兴。
此时再看到这镶嵌了红豆的骰子,沈淑君一时感慨万分,连脸的神色,都似变得温柔了许多。
伸手将那枚骰子拿了起来,攥在手心之中,摩挲了许久,沈淑君抬眼看向毕兴怀,“你方才说,你错了,那你说说看,你错在了哪里?”
“这……”
毕兴怀顿时一时语塞。
他何尝有过错处?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一心为前程考虑更是有进心的表现,他哪里有过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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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妻子,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更需打理好后宅,安排好妾室,方算的是合格。可沈淑君呢,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嫁妆丰厚了一些,便成日地将贴补家用之事挂在嘴边,不但与妾室争风吃醋,苛待庶子庶女,更是对婆母不尽心尽力,惹得婆母烦心不已。
这样的妻子,早已够被休弃八百次,他还能容忍那么多年,已是足够称之为一位贤夫。
若不是此时有求着沈淑君,他又如何愿意向这个善妒的妇人低头?
偏生这沈淑君不知道顺坡下驴,竟是还在这里质问他?
毕兴怀的耐心一点一点地消失,怒火亦是一点一点地燃了起来。
沈淑君看着毕兴怀此时的脸色变幻,脸讥讽之意甚浓,而后则是弯腰从墙根处捡了两块砖头。
一块垫在底下,一块则是攥在手中,用力地砸向放在砖头的骰子。
“啪!”
骰子碎成了几瓣,里面的红豆也因为砖头的大力拍打,变得干瘪稀碎。
就好像她曾经幻想过的爱情,现如今破烂不堪。
毕兴怀没想到这曾经被沈淑君视若珍宝的红豆骰子竟是被她亲手拍碎,顿时一怔,满脸不可置信。
沈淑君却是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后一脚将那骰子的碎片踢飞,而后看向目瞪口呆的毕兴怀,“你若是明白我的意思,便赶紧走,否则我待会儿吵嚷起来,你的脸面便也会如此。”
被她踩在地,踹个稀碎。
毕兴怀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再看沈淑君时,只觉得这个女人令他陌生无比。
同时也让他恼怒不已。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毕兴怀怒火中烧,抬了手,快步往沈淑君而去,想将巴掌大力抽打在这张讨人厌的脸。
但不等毕兴怀走到跟前,沈淑君已是转身进了身后的灶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