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来没有在自己;辖区里认真走过看过。

因为他当年清楚，他不会在这个泥潭里挣扎很久。

他推着自己;小车，埋着头，艰难地往前走去。

忽然，一只脚踏上了他;空车前端，阻住了他前行;道路。

查理曼当过“白盾”，如今也不是如本部亮一样;老头子，骨子里还是有几分悍勇;。

他抬起头来，怒道：“你——”

后面;话，统统哽在了他;喉咙里。

宁灼静立在他身前。

他;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可仍然是苍白，不知道是格外受上天厚待，还是生来就亏欠了上天什么，他天然长了副薄命红颜相。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一触即碎;人面前，查理曼两股战战，肌肉僵硬，连逃跑;念头都不敢生出。

他腿一软，跌倒在地，汗水断了线;珠子一般，顺着他;面颊滚滚下淌：“你……”

查理曼心中萧索一片，知道自己这时候被拦住，怕是凶多吉少。

既然如此，他索性放开了胆量，问出了心里话：“……宁灼，能给我个明白吗？我想知道，我到底得罪谁了？你背后;人，到底是谁？”

宁灼静望着他，重复道：“‘我背后;人’？”

“是，你背后;人。”查理曼仰头回望他，“是interest里凯南;对头？还是……‘白盾’里;什么人？”

宁灼明白了他;意思。

因为明白，反倒更加觉得可笑。

他答道：“没有别人，只是我。”

查理曼疑惑地纠起了眉头。

他不能理解。

在他和“海娜”合作之前，他明明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他试探着询问：“我和你……？”

宁灼用异常平静;语调说：“海承安向你问好。”

一个霹雳凌空降下，把查理曼劈得哑口无言。

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宁灼时，体会到;那白日见鬼一样;感觉了。

……姓“海”;人，他隐约记得，是有那么一个。

他是踩着他全家;尸骨，攀上了和interest公司;关系，印象总归要深一点，但也深得有限。

海家唯一;孩子，不是早就死在火里了吗？

……火。

他呆滞地昂着头，不敢置信地确定：“……‘宁灼’？”

——宁灼，宁愿烧灼自己，来焚尽一切恶业。

宁灼：“想起来了？”

“我叫海宁。万国安，四海宁。”

查理曼陡然激动起来：“不可能！你背后一定有什么人……你骗我！你怎么可能只是那个海承安;儿子！海承安——”

在他;记忆里，那个警察怯懦胆小、能力平庸，还常常好心办坏事，业绩排名中下游，唯一可称道;就是他;好脾气。

那个面瓜一样毫无存在感、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窝囊废，怎么会生出这样;儿子？

宁灼理解他为何抓狂。

他以前所未有;平静，徐徐道来：“我不是大公司;探子，不是他们花高价培养;杀手，不是有钱人养;狗。”

“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云梦区一个小警察;儿子。”

“小警察;儿子，送走了你;儿子，送走了你;夫人，现在要送你走了。”

查理曼终于如梦方醒。

脑海里轰轰然滚过了一阵惊雷。

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

他来不及再细想，栗栗颤抖着，把一颗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惊惧得浑身发抖，哀哀求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犯了大错了，可我;儿子，我;妻子，都已经没有了，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活着也就是活着而已——”

查理曼;眼泪汩汩而下：“求你了，让我活着赎罪吧，我以后活着;每一天，我都会悔过;，我给你;父母、给你;妹妹烧香祈福，我真;知错了，求你，求你……”

宁灼望着他;涕泪交加，不为所动。

他杀了自己;弟弟，却连他;性别都不知道。

“我之前活着，就是为了杀你。”宁灼;声线清冷，如冰胜雪，字字清晰，“接下来，换我来活着赎罪吧。你去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