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会带人埋伏左右,你替我放火烧船,以策万全。”
“你疯了?没有师父的命令,你敢擅自行动?”
江照根本没有搭理她,丢下这个消息就纵身跃出。
舒梵追到屋外,只见清冷月色下,他身轻如燕,在屋檐上几个纵跃便失去了踪影。
舒梵懊恼地暗啐一声,简直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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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是一年中难得不设宵禁的日子。
夜幕沉沉,华灯初上,往日沉寂在夜色里的长街却是灯火通明,一派繁盛景象。
护城河往西便是洞庭湖,岸边的几处酒馆都开放着,再往西北的桥下停泊着几座巨大的龙船。常来的游客都知道,这几条船平日是从来不对外迎客的,今晚却破天荒地亮着灯,可若有人靠近,宿卫的便衣便会拔剑拦住去路。
眼尖的人便会大吃一惊,这些宿卫虽衣着普通,动作齐整划一,均训练有素,手中的寒铁剑更非一般富绅可持,唯有三品以上大公才可置。
是夜,沁凉如水。
刘全笑着一路三回头,替一身素蓝色便服的文溪夫人指引:“夫人这边请,陛下在船上等着呢。”
文溪夫人年过四十有余,饱经风霜的面孔已有不少皱纹,可秀丽的眉眼仍能看出昔年的风姿。
她谦逊地对刘全福了一福,声音都有些颤抖:“臣妇何德何能,竟能让陛下亲自召见?”
“夫人言重了。昔年主子受难,更被刘贵妃所累,幸得夫人呵护庇佑。”
当今皇帝和生母不和,皆因帝出生时太后只是一介美人,不受先帝爱重,更将襁褓中的陛下送到了刘贵妃宫中抚养。
后来刘贵妃因巫蛊案被先帝废黜,身边一干人等都受到了牵累,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也被贬为了庶民,幽禁掖台,长达六年。
皇帝少时便风姿出众,性情高洁,引京都无数少女竞折腰,经此一役却再也没有人对他示好。
别说门庭冷落,他成了整个京都的笑柄。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娶妻的原因。
上了船,文溪夫人远远就看到了伫立船头的那道颀长身形,忙刹住步子,屏息垂头,不敢乱看:“臣妇周氏,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行了一个大礼。
月色清冷,斜斜洒照在船头的甲板上,青年身量修长,挡住了身后朦胧的烛火,一张白玉似的面孔上光影摇曳,瞧不真切。
四周清净无声,远处百姓的追逐嬉戏声却若有似无地传来,显得更加清晰。
文溪夫人更加不敢抬头。
虽然年少时的皇帝与她相熟,待她谦恭有礼,处处周全,可如今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她记忆里的影子,好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起来吧。”半晌,李玄胤道。
文溪夫人这才起身,垂着头站在那边。
“夫人不必拘束,你与朕本是旧识,更是朕的恩人,何必如此见外?”皇帝的声音深沉而平和,“朕打算封你儿子为关内侯,享食邑百户。”
“臣妇不敢。”文溪夫人跪下,“臣妇之子庸碌,万万担不起这样的荣宠。”
刘全伺候皇帝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性,见他漠然不语,忙上前搀起文溪夫人,劝道:“这是陛下心意,夫人就不要推辞了。圣口御言,怎可收回啊?”
文溪夫人这才接受,只是仍有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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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梵在桥边站了许久,终是上了船。
她有皇帝御赐的令牌,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刘全前脚刚送走文溪夫人就瞧见了她,笑着甩了甩拂尘:“稀客啊。”
舒梵被他调侃地不太自在,但想起来意,没有跟他多费唇舌。
当务之急还是劝皇帝先行离开这儿,以防不测。
其实那日江照离开后她就紧急联系了师父费远,只是费远向来行踪不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影。
而漕帮下面的几个分舵一大半势力都掌握在江照手里,她根本没有权利调动人手,不由忧心如焚。
她才不信江照的鬼话。
李玄胤一死,她的儿子别说能不能登上帝位,就算能上去,多半也是江照的傀儡。而且藩王环伺,南楚、南宋、柔然诸国虎视眈眈,到时候天下大乱,可不是她能担待得起的。
早在两年前,费远就不赞成江照的某些行事准则,如今天下太平,倾朝无望,漕帮内部也是诸多分歧,唯有江照一直主张推翻瑨朝。
舒梵与他摩擦不断,向来各自为政。
“陛下。”这些念头在心里也不过转瞬即逝,舒梵低垂眼帘,上前行礼。
李玄胤瞧了她一眼,声音清冷:“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自然是极好听的,只是,舒梵心里有鬼,总觉得他漆沉平静的眸底蕴含深意。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询问,倒像是质问。
舒梵一颗心跳得格外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分明是料峭冬夜,她却觉得闷窒难耐,捂了一身的冷汗。
她正口干舌燥、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忽的四周有无数火把次第亮起,很快,岸边便烛火通明,将这几处龙船团团包围。定睛一看,手持火把的有几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