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个雄虫参与进来?笑死,你有这个脸,我没有,不过是一个雄虫而已,这次行动有他没我。”
半夜,门外隐隐的传来了争吵声。
莱德争辩的声音,“他独自去过矿物工厂……”
“笑话,谁能够作证?夏利特老爹你听听莱德说的多苍白,搞笑,他说去过就去过,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简单的大脑里面塞满了雄虫废料吗?”嘲弄的声音更加大声。
“夏利特老爹,你与明尼斯特接触的最多,你也认可让他参与……”
哐当,是房门被砸上,所有争吵消失在夜色里。
“睡了,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沉明河闭着眼睛安抚着雌虫。
当第一声争吵传进屋内时睡得不踏实的雌虫便立刻惊醒,他和普通虫反应不同,惊醒不是弹坐起来,而是浑身肌肉紧绷地戒备,他的呼吸放轻放缓下意识进入了战备状态。
沉明河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无声地弯起嘴角。
雌虫在沉明河柔声下慢慢放松四肢,却没办法卸下防备。
忽然,兰斯感觉到后背有轻轻的拍抚,犹如年幼的恬静午后雄父抱着昏昏欲睡的他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初夏的暖风徐徐来,光透过树叶缝隙落下,幼时的他似徜徉在满天星河中……不知不觉,雌虫的呼吸变得恬静。
沉明河拉高被子,陷入了黑甜的梦境。
···
破旧公寓内每时每刻都有各种奇怪的噪音,沉明河在嘈杂中睁开了眼,清明的眼睛里哪里有半分睡意。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活动了四肢后拿起挂在床头的斗篷披在了身上,他往外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脚步,头缓缓低下,视线慢慢移动,落在了床的另外一侧,被子隆起的地方,虚弱的雌虫已经挣扎地坐了起来。
对哦,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沉明河莞尔,轻快地打招呼,“早啊。”
床上的雌虫握着单薄的被子,白皙的皮肤又薄又透,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他收紧了握着被子的手,顺从地回应着,“早。”
“我们简单吃点,我就带你去医生那。”
沉明河好奇地打量着窘迫的雌虫,他身上不着片缕,仅有薄被遮着腰部以下,漂亮的蝴蝶骨上狰狞的伤口在微凉的空气中微微颤抖,他表现得足够柔顺,但紧握的手掌、防备的肩头以及颤动的浓睫都在叫嚣着克制。
沉明河倏而笑了,听到笑声,垂头的雌虫猛地抬起头,茫然失焦的眼慌乱寻找着雄虫的方向,却在下一刻感受到了头顶传来的温柔触碰,“你我身材差不多,衣服你就穿我的,能自己穿吧?”
兰斯抿了抿嘴,小声说:“可以。”
“那行,我给你找身简单的衣服,没法穿再喊我。”
“谢谢。”
“不客气呀。”
沉明河哼着小调翻找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终于找了一身没什么扣子类似于袍子的,他歪头不记得什么时候弄的这身衣服,不管了,这身绝对合适兰斯。
“穿上。”
把衣服扔给了兰斯后,沉明河拿起了一管营养膏咕咚吸了一口,奇诡的膏体进入口腔后他脸上露出了后悔痛苦的表情,他吃了三年这玩意儿没有疯真是太坚强了。待吃完一管营养膏,他抬起头看到踉踉跄跄的雌虫扶着墙壁站着,仅仅是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气喘不已,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脸颊上更是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不用你这么坚强。”
沉明河摇摇头,几步上前抱起了把惊呼闷在喉咙里的雌虫,顺手把一管营养膏塞进了他的手里,“你慢慢吃着,我们出发喽,哈哈,今天有事情干了。”
他的精神状态真是美美的,终于从重复枯燥的生活中挣脱找到了新的重心。
推开门,屋外的血渍早就清洗干净,墙壁上却又添了新的污渍,连天花板上也没法幸免,仿佛有什么虫被残忍拖拽走了。
这在矿星实在是太稀松平常。
总有虫忽然出现,也总有虫突然消失。
路过夏利特老头的门前,好似一直在门口窥视的老头推开了一条门缝,一只黄色的复眼出现在门缝里,泛着诡异的色泽和古怪的情绪。
“早啊,兰尼斯特阁下。”
“早啊老头。”
“呵呵,感觉阁下不一样了呢。”
沉明河停下,静候下文。
夏利特老头砸吧着嘴巴,他身上隐隐有嘶嘶的声音传出,但掩盖在了公寓换气系统濒死般的嗡鸣中。
“平时吧,你也是笑着的,但那是公式化的笑容,我很怀疑你下一刻就会成个以屠戮为乐的疯子,我在矿星待了这么多年,疯的见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我始终觉得你疯的不一样。”
沉明河疑惑地嗯了一声。
“你更疯。”夏利特老爹呵呵笑。
沉明河,“……夏老头,你挖苦我呢。”
“不敢不敢,疯掉的雄虫阁下也是阁下呢。”夏利特有着他一贯的阴阳怪气,那只门缝里的复眼倒映出许许多多个抱着雌虫的雄虫,青年看似温润实则尖利,他想起昨晚的争吵,莱德和霍拉梅耶那么大声的争论都没法惊动青年,冷心冷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