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玩笑间,戴乡长叼着根烟走了过来,打招呼后,指着这十几米长的毛竹说道:“这个竹筒咸酸饭算不算得上世界之最?”
这类世界之最靠的是创意,得网上查一查有没人做过,但戴乡长为扩大乡村影响力而煞费苦心,这份心思极为难得。金华斌笑了笑说道:“应当算是吧,我们都是乡长吉尼斯纪录的见证者。”
说完,拿柴刀砍开长竹。因为竹子太长,火烤得不均匀,虽说不断地翻滚烤了一小时,里面的饭部分焦了,部分还是半生不熟的。戴乡长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次对不起诸位了,我拿锯子锯短了再烤一会儿,总不能让贵客吃生食。”
几位外国友人边学着用筷子夹饭,边挑着锅巴说:“没事,焦的比较香。”说完,夹起锅巴大口地吃起来。戴乡长见他们吃的香,放下心来,哼着小调《结鸳鸯》,边唱边走开了。
我唱山歌妹接腔,
我想与妹结鸳鸯。
上街落市脚跟脚,
妹进房间门缝张。
昨夜想到半夜后,
乱梦小妹进我家。
娘烧饭菜懒进嘴,
妹烧饭菜喷喷香。
到仙居团建,有华东的香格里拉之称的公盂是必走的一站。金华斌给安排的转天行程就是这里。公盂距安岭有近三小时的车程,天刚蒙蒙亮,村民们就起床为团建的队伍做早餐。晨光中,炊烟袅袅,金坑村的灯笼亮了,所有的房子被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早饭是仙居最有特色的食物之一麦油滋,制法是用面与红薯粉打成糊,在平底锅里糊成薄薄的饼皮,再用它包上各种菜肴后,卷成长条形,用油四面煎成金黄。
稀饭咸菜配麦油滋,这又是大城市里的人一辈子品尝不到的小地方特色的食品。团建成员们意犹未尽,一个个地拿出相机,录下了麦油滋的制作全过程。
到达公盂前坑村已近中午,村民老柯家已做好麦饼在等待。麦饼是仙居的又一种特产,是用面粉加水揉成团,再用擀面杖擀成脸盆大的薄皮,里面加上咸菜与肉沫做成的馅,再次擀成脸盆大小,放在煎锅里两面煎得金黄。味道酥脆,香气扑鼻。配上新磨的咸豆浆,让人吃了停不下手。团建成员一个个吃得肚圆腰粗的,连夸好吃。金华斌与苏月红更为开心,十元钱一人就解决了中餐,又省下一笔开支,看样子本次利润高得惊人。
饭后,大家往山里前进,还不到半里路,就听得远处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孟嗬,嗬嗬嗬嗬嗳嗬,嗳嗬,嗬嗬嗬嗳嗬,孟....。
外国友人又从背包里拿出录像机,准备开干了,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牛走丢了,唤牛呢。”金华斌农村出身的,小伙计中就有放牛娃,这声音熟得不能再熟了,对他说道:“丢的还是头小牛。”
“这你也听得出来。”外国友人半信半疑道:“小牛大牛呼唤声有什么不同吗?”
“大牛有牛绳,丢了村民是满山的找与追。小牛出生不久,肉还嫩着,农民舍不得在它鼻孔上穿绳子,村民放牧时,都是母牛小牛一起放的,但小牛顽皮,常常会乘母牛不注意跑到别处。”金华斌边说边比划道:“所以,村民会作歌呼唤小牛回来,你仔细听。”
外国友人用手搭在耳边,果然,远处传来一阵歌声,似是大人在学牛叫。
“这叫《呼牛调》,村里人都是这么找牛的。”金华斌边说边把村民的歌翻译后唱了起来。
崖崖嗬哎,嗬咦嗬来。
来呐呀,
来咦呐跟你娘走哎。
你娘在依横。
你娘生你四脚落地爬哎,
小小黄牯头,
黄牯头跟你娘走哎,
崖啊崖崖嗬,崖崖嗬,
啊嗬啊嗬崖啊崖崖嗬。
“哦,是它娘生它不容易,快快出来跟娘走,是这意思吧?”老外嘻笑着说:“这让我想起年前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儿子,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仙居的乡士文化真个丰富,百走不厌。”
公盂村不高,海拨七百米,可对于平日里很少爬山的城里人而言,却是个高强度的活动,更何况本次大家都带着帐篷,虽说帐篷不重,但怎么着都有十几斤,背在背上,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爬过两个坡,又走过一个小村庄后是一边竹林,牧笛悠闲地响了起来,几个放牛娃坐在牛背上结队而过,一个吹着笛子,另几个边用牛鞭打着节拍,边唱着《远牧牛》
绕村四面禾黍稠
陂中饥鸟啄牛背,
令我不得戏垅头
入陂草多牛散行,
白犊时向芦中鸣
隔堤吹叶应同伴,
还鼓长鞭三四声
牛牛食草莫相触,
官家截尔头上角!
外国友人想起刚出前坑村的时候,溪边有几头牛,牛背上停着几头白鹭,在啄食着什么,连呼几声妙极了。牛群被他的声音所惊,几头牛抬起头来,向着他哞哞地高叫了几声,扬着牛角,似向他示威。牧童挥鞭向空,啪啪几声脆响,似在警告牛儿不可对客人无理。牛儿又低声地叫了几声,拐过了一个山弯后看不见了。
队伍行进的这么慢,出乎了金华斌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