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谢莱斯?演奏的是黑斯廷斯!”
“啊?你没看错吧?”
“嘘!小点声。”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客人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亚瑟那双在琴键上如同长出了翅膀般飞速跳动的双手。
或许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并不是每一位都懂科学,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们当中的每一位都懂钢琴。
亚瑟那双手敏捷的跳跃在十六分的远距离音符之间,而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即便演奏方法就摆在她们的面前,她们还是无法理解亚瑟到底是如何办到只用一只左手便同时完成了不打乱旋律的同时又完成了一连串连续的颤音。
那双如同蝴蝶般律动的指尖与在琴键上来回跃动的双臂构成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卷,黑色的眼眸里飘散出一缕缕的红芒,洒落在亚瑟的指节,让它弥散生长出了如同提线木偶上才会出现的钢丝与红线。让人瞧上一眼只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一种步入梦境的幻觉。
在客人们的眼里,仿佛坐在舞台上的并不是一位杰出的年轻科学家,也不是一位正直执法的苏格兰场警司,而是一位插上了蝙蝠翅膀、嘴角写满了对世界恶意的魔鬼。
随着钢琴曲进入尾声,一位女士额前冒汗,在她的视角中,似乎看到了亚瑟头顶缓慢生长出的犄角。
只听见琴声一停,女士忽然指着亚瑟,神志不清的大喊了一声:“魔鬼!”
紧接着,她便身子一软,像是一块漂浮的纱巾般倒在了地上。
大厅之内,一片寂静,亚瑟一甩燕尾服的后摆,缓缓站起身。
他额前散乱的碎发后也布满了汗珠,在略显疲惫的神情下,他勉为其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首改编自帕格尼尼先生的练习曲《钟》,献给今日到访的各位先生女士们。”
在短暂的沉寂后,舞厅里的客人们如梦初醒,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很快汇成了一团爆开的火焰,在舞厅中炸响。
客人们一边忙着搀扶那位因为身体虚弱倒地的女士,还一边起哄似的大喊道:“魔鬼!!!”
“帕格尼尼是魔鬼,黑斯廷斯也是魔鬼!”
“一个是亚平宁的小提琴魔鬼,一个是不列颠的钢琴魔鬼。”
在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中,莫谢莱斯放下指挥棒走到了亚瑟的面前。
这一会儿,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半点的不信任,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笑意。
“黑斯廷斯先生,您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我真没想到,您不止精通科学,而且还精通钢琴。能把这首曲子弹到这种程度,您真的是初学者吗?我的上帝啊!我真不知道您还有多少瞒着大家伙的事情!”
亚瑟微微松了口气,他笑着指了指莫谢莱斯放在身边的指挥棒:“莫谢莱斯先生,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懂得玩棒子的事情。”
“您还懂指挥?”莫谢莱斯惊喜道:“我就知道,您肯定不是一个刚刚接触乐器演奏的家伙,您是个老手,我猜的对不对?”
亚瑟连连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懂得指挥乐队,我从前一般都是拿着棒子指挥交通来着。您可能不知道,我是个苏格兰场的警察。”
“警察?!”莫谢莱斯闻言一脸震惊的握住了亚瑟的双手:“喔!黑斯廷斯先生,上帝给了您这么一双完美的、14度的手,您居然告诉我,您通常都是拿着这双手摸刀动枪的吗?”
亚瑟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莫谢莱斯先生,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拿它摸过比刀枪更不堪入目的东西呢。”
亚瑟此话刚一出口,夫人小姐们纷纷红了脸,而原本坐在台下不远处吃东西的埃尔德,则是忍不住手一抖,结果被食物噎住了喉咙,菲茨罗伊赶忙给他递上了一杯酒,这才没有酿成他英年早逝的惨剧。
埃尔德连声骂道:“亚瑟,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种东西,我他妈差点被你送去见上帝。”
亚瑟闻言,只是瞥了他一眼:“埃尔德,我说的是贝格尔号上的山羊和鱼,伱以为是什么东西?”
他这话刚说完,来自于皇家海军的几位先生们又绷不住了。
唯独科克兰将军假模假样、一本正经的道:“黑斯廷斯先生,您说得对,小动物们确实都不太干净。但是没办法,为了保证拥有充足的新鲜补给,我们必须得在船上养那些玩意儿。如果水手们可以选的话,我们也愿意整点干净的。”
亚瑟也满怀歉意的点头同意道:“没错,科克兰将军,这一点倒是我欠考虑了。”
另一边,莫谢莱斯也赶忙惜才爱才的问道:“黑斯廷斯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待会儿您能不能把这首曲子的琴谱给我来一份?”
“当然没有问题。”亚瑟笑着说道:“我相信以您的天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熟练这首曲子的,它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难。甚至于,就算不用钢琴弹奏,也可以把它呈现出来。”
亚瑟这话刚说完,刚刚才对亚瑟建立起好感的莫谢莱斯又皱起了眉头。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亚瑟也不回答,他只是笑着从钢琴架的背后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留声机。
只见他将唱针搭在了唱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