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一下:“这可不好说。莱昂内尔,你也知道的。议会弄不好要解散了,这中间发生点什么紧急情况都有可能,我可不想约好了以后放你的鸽子。”
“那就等你闲下来的时候再说吧。”
语罢,莱昂内尔冲着身旁的球童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球杆袋拿过来,他从里面抽了根杆子朝着亚瑟扔了过去:“试试这个,美国的胡桃木杆子,比你手上的那个用起来顺手多了。咱们不列颠最好的木头都被皇家海军拖去造船了,能用来做高尔夫球杆的木头全是次一级的。”
亚瑟接过球杆简单的挥动了两下带起一阵风声:“好像是比我手上那根强多了。”
莱昂内尔笑着靠了上来:“我说,亚瑟,布莱克希斯打的一般都是《圣安德鲁斯规则》,塔列朗先生熟悉吗?”
“打什么规则都无所谓,塔列朗先生和我一样,都是初学者。你待会儿让着他一点,他今天在外交部碰了一鼻子灰,心情不是太好,刚刚在马车上的时候还一直憋着要赢我的钱呢。”
莱昂内尔听到这话,只是用手轻轻点了点亚瑟的肩膀,他开口笑道:“亚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不会让塔列朗先生。如果我输了,那纯粹是塔列朗先生有天赋,一个能在欧洲纵横捭阖的杰出外交家,在高尔夫球上有点天赋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亚瑟抿了抿嘴唇,从兜里摸出颗苹果啃了一口:“罗斯柴尔德的业务能做的那么好,果然也是有原因的啊!”
莱昂内尔被突如其来的苹果弄得愣了一下:“你这苹果哪儿来的?”
亚瑟冲着前方的果岭扬了扬脑袋:“这不是有资源吗?现摘的。你要不要尝尝,我兜里还一个,比杰明街那家牛顿专卖新鲜多了。”
“这……”莱昂内尔哭笑不得道:“要不然你还是给塔列朗先生留着吧,他在球场门口碰见了几个熟人,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过来呢。”
蹲在洋槐树上啃着苹果的阿加雷斯听到这话,呸的一声向下吐了口苹果皮:“少见多怪的小犹太,吃俩烂苹果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啃金苹果的时候,你祖上还他妈没渡过红海呢!”
但莱昂内尔显然没有察觉到魔鬼的污言秽语,趁着塔列朗不在,他正好有件事想找亚瑟谈谈。
莱昂内尔遣散球童,笑着开口道:“其实吧,我几年前与塔列朗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他估计已经不记得了。”
“嗯?还有这事呢?”
亚瑟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来了:“我差点忘了,你们家族在巴黎的业务是你叔叔詹姆斯·罗斯柴尔德先生负责的吧?”
莱昂内尔笑着回道:“没错。我那时候正在巴黎游学,詹姆斯叔叔就想着带我去见见世面。他去杜伊勒里宫觐见查理十世,就是那位抢了你在摄政新月楼房子那位,谈法兰西国债发行的时候,就捎带着把我也给一起领过去了。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一路上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由我叔叔挨个把我介绍给法兰西宫廷里的大人物,波利尼亚克亲王、孔代亲王还有拉斐德他们。正在介绍着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老瘸子从宫廷里走了出来,等他走远了之后,我才别人的口中得知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塔列朗。”
亚瑟挑眉问道:“是吗?他们都是怎么评价他的?”
莱昂内尔挠了挠下巴:“他们说了很多,好的方面比如说,塔列朗先生被认为是一位伏尔泰式的人物,幽默风趣的嘴里总能时不时蹦出几句值得传颂很长时间,还让观众们愿意为之掏钱的经典话语。
至于坏的方面则无外乎就是那些陈词滥调,像是:法兰西的不幸在于,这片土地上诞生了塔列朗这样连最基本道德品质都不具备的家伙。而更不幸的地方在于,法国在维也纳会议中获得的成果居然是由这样一个家伙取得的。”
亚瑟将苹果核用手帕包好塞进了衣兜里:“如果法国人都是这么想的,那未免有些不公道了。我对塔列朗先生的了解不算深,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之所以对道德不以为然,正是因为他生在法国。
在他成长的那个年代,法国只有一个道德是真实的,那就是国王的好恶。无论做了多少坏事,只要国王还对你报以微笑,你就是个道德君子。如果国王一脚把你踹进巴士底狱,就算你做了再多的好事,也一定是个伪君子。
因此,塔列朗先生才会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不但不在乎,甚至也懒得隐瞒自己的种种劣迹。不止是他,甚至于我认识的大巴黎警察厅保安部负责人维多克先生也是这样,他们把这种行事风格叫作积极地保持沉默。
不管是在路易十六当政时期,还是大革命时期,抑或是拿破仑称帝的时候,这种行事风格都能帮助他们在政坛完好无损的生存下来。至于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如果把他们放到同一时期,别说让他们改换六次门庭了,他们十有八九会比路易十六更早上断头台。”
莱昂内尔听到这话,禁不住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他从兜里摸出雪茄盒,轻轻一弹便揭开了盒盖:“亚瑟,想不到你居然和我的詹姆斯叔叔持有相同看法,我还以为咱们这样的年轻人都很爱幻想呢。”
亚瑟伸手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点燃:“年轻人确实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