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伯尼·哈里森望见门外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群,在短暂的惊愕与恐惧后,他心中涌现出的第一反应反倒是愤怒。
他一眼就认出了莱德利身上标志性的苏格兰场制服,这些天来郁结于胸的火气像是块石头般顶在喉头,哈里森压着火气开口道:“你们这是没完没了了吗?因为谋杀案把我弄进苏格兰场接受审问也就算了,现在又打算因为这点小娱乐来找我的麻烦吗?苏格兰场这是一点都没把我的议员豁免权利放在心上,也一点都不拿《大宪章》当回事儿吗?”
莱德利听到这儿,顿时明白了哈里森这家伙肯定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严肃的立正敬礼道:“抱歉,哈里森先生,您身上有豁免权,但是您身旁的这位女士却是不受保护的,我们需要请她回去接受进一步盘查。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目前我们正在执行苏格兰场本季度对牛津街地区治安犯罪情况的例行清查活动。”
而跟在莱德利身后的记者们也嗅到了新闻的味道,有赖于这个年代还未发明照相机,所以记者们的行头并不像是后来那么好识别的。
所以在哈里森看来,穿制服的是苏格兰场的蓝龙虾,不穿制服的则是苏格兰场的卧底条子。
几个记者上前一步,他们先是瞅了眼一旁藏进被子里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明显憋着火的哈里森。
老几位相视一笑,熟门熟路的一边掏出笔记本一边采访道:“哈里森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据我们所知,这里可不是什么正经场所,您身旁的这位是您的妻子?抑或是与妻子同等地位的女士吗?”
哈里森闻言暴怒的提起枕头扔向记者:“伱们这是明知故问吗?她什么都不是,我就是出来消遣的,你们现在是不是想把我铐进局子里?我告诉你们,你们没这个权力!这是轻罪,作为下院议员,我是有完全豁免权利的!”
老记者不慌不忙的打着了火,嘬了口烟,一旁的小记者则连忙给他搬来把椅子让他坐下,希望能从老前辈手上学到几招。
老记者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开口道:“哈里森先生,公众赋予您的法定权利,您就是这么用的吗?我没记错的话,您已经结婚了。所以您的行为不仅是违法的,而且还是违反基督教道德的。您难道就不担心辜负了选民们的期待吗?”
“我辜不辜负选民的期待关你屁事,你们这帮家伙有选举权吗?”
哈里森恐吓道:“我警告你,我和你们的上司都谈过了。谋杀案的事情,我会竭尽所能的配合调查,但是你们要是再这么揪着我不放,那我也不是好惹的。这位警官,您做事的时候最好想清楚,您的名字到底是叫理查德·罗万还是亚瑟·黑斯廷斯。如果都不是的话,您最好在对一位下院议员说话的时候表现的和善一些。”
老记者满不在乎的低头记录着:“哈里森先生,您想怎么表达那是您的自由,但我也有记录下您对我发出威胁的自由。《大宪章》赋予议员们的权利可不是让你这么滥用的,而您这样蛀虫的泛滥,也正是不列颠公众要求发起议会改革的重要原因。在这一点上,我完全支持格雷伯爵的决定。”
哈里森一下子像是抓到了老记者的马脚似的,大声申斥道:“听听你说了什么?格雷伯爵!苏格兰场的警察居然持有辉格党的政治观点,这就是一场政治报复,你们完全违反了恪守政治中立的原则。这位先生,相信我,就凭你刚才这句话,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丢了工作的!”
一旁的小记者听到这话,抬起打量着房间内的布局,三两笔便在纸上绘出了大致的漫画轮廓:“哈里森先生,虽然我没什么见识,但是我跟着托马斯·巴恩斯先生做了这么久的采访,您还是第一位敢以如此态度同他说话的下院议员。”
“托马斯·巴恩斯?”哈里森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旋即心里咯噔一下:“《泰晤士报》的朱庇特?”
老记者听到这话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他抬起帽子回礼示意道:“朱庇特什么的,实在是过誉了。在新闻界有很多优秀记者,但我比他们强的地方就在于我的运气向来不错。您看,我今天不过是应邀来做一次跟队采访,没想到正好就撞见您了。”
哈里森惊得赶忙掀开被子,他正准备下床问个好,可还不等他穿上拖鞋,莱德利警官便赶忙将他又给按回床上去了。
莱德利满脸歉意地开口道:“哈里森先生,要我说,您还是把腊肠收收吧。最近天气凉,我怕您待会儿冻上了。”
一旁的小记者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巴恩斯先生,做采访这么多年,您想必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吧。”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巴恩斯只是撇着嘴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刚从剑桥毕业加入《泰晤士报》的时候,不列颠还在打拿破仑战争,那会儿我曾经尾随皇家海军的征兵队做过几次实地采访,那场面可比今天可火爆多了。
征兵队在夜色朦胧、大伙儿上床睡觉的时候悄悄摸进村子里,然后找准一间房子破门而入,瞅准了男人就把他从床上往外拖。至于丢了丈夫的女人们,也顾不得自己穿没穿衣服,赤裸着身子便冲出家门对着征兵队拳打脚踢、又哭又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