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行前往奥地利逛逛的时候,我却发现那里好像并不欢迎我。”
“不欢迎您?”亚瑟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海涅灌了口啤酒,开口道:“大概是因为我太喜欢在描写梅特涅的时候,使用一连串华丽的形容词了吧?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个诗人,诗人的语言向来是华丽绚烂的。”
路易问道:“您在梅特涅身上都用了哪些形容词呢?”
海涅认真的切割着香肠:“我就是把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话复述了一下而已。”
亚瑟挑眉道:“所以您到底说什么了?”
海涅放下叉子,不耐烦的开口道:“我说他简直比狗还要低贱。”
亚瑟追问道:“只有这些吗?”
海涅挠了挠脸颊,继续补充道:“我还顺带着表扬了一下奥地利警察。”
路易问道:“怎么表扬的呢?”
“没什么,就是一些老掉牙的祝福语罢了。”
路易不依不饶道:“所以,究竟是什么呢?”
海涅重新拿起刀叉吃着香肠道:“我说:我把阵阵腹痛都赠与奥地利警察,它们活像钳子夹着肠胃,顺带着再把刁钻的普鲁士痔疮和小便困难都赠予他们。”
听完了这话,纵然是刚刚下决心锻炼涵养的路易也禁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他惊呼道:“您怎么能说这话呢?”
海涅一手托着脑袋咀嚼着:“我本来只是想试一试他们罢了,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梅特涅和奥地利的警官们居然对这些事爽快的承认了。”
“他们承认了?”
“嗯,他们承认的非常爽快。”
海涅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那帮家伙把我在奥地利发行的《诗集》全都查禁了,那速度和效率可是真够高的,他们平常要是有这么勤快也不至于长痔疮。当时我的稿酬都花的差不多了,本想着能在奥地利再赚一笔呢,没想到他们居然对于我署名的出版物毫不留情。
这还真让沙皇给说对了,梅特涅确实是个狗都不如的东西。呃……抱歉,我一般说话是没有这么粗俗的,但是对于梅特涅这个家伙,我的心里话真是藏不住了。”
路易听的眉头直跳,他忽然抬起胳膊肘杵了杵亚瑟:“或许咱们该让亚历山大见见他,他们俩说不定会合拍的。”
亚瑟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还是等猴子从南美回来吧。我突然觉得把猴子培训一下,他未来说不定会大有前途的。”
亚瑟和路易正说着话呢,忽然他又发现海涅有些神经质的冲着酒馆的玻璃窗外四处打量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亚瑟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海涅靠在椅子上开口道:“奥地利不欢迎我,我的祖国普鲁士也是一样的,他们害怕我,害怕我把他们长了痔疮这事儿说出口。所以,我在老家居住的时候,就经常能在自家公寓外面发现几个熟脸,他们几乎每天都待在那里,我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虽然他们自以为伪装的很好,但是这可骗不过我,我知道,他们就是当局派来跟踪监视我的,他们就是一群普鲁士政府的狗腿子。”
说到这儿,海涅又将盖在玻璃窗前的百叶帘向下扯了扯,他抠出一条只能容纳两只眼睛的小缝向外观望着:“而且我发现最近这帮狗腿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我在普鲁士的时候,他们会监视我,我到伦敦了,居然还有人监视我。看来我现在已经成为普鲁士的心头大患了。”
普鲁士当然不可能漂洋过海的跑到伦敦监视海涅,至于海涅口中那些在伦敦监视他的狗腿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亚瑟当然知道。
他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又扭头与路易互视一眼。
路易·波拿巴心领神会的从兜里摸出小笔记本,精准到位的在上面加了一句——此人反侦察能力较强,并且还是个自恋狂。
写完这段话,路易还不忘把笔记本伸到亚瑟面前,问了句:“你觉得怎么样?”
亚瑟冲着笔记本上的‘自恋狂’轻轻摇了摇手指,他指点道:“这么说实在是太不客气了,虽然我们不是诗人,但是用词还是应该尽量文雅一点,你觉得纳西索斯主义者怎么样?”
“纳西索斯?那个古希腊神话中爱上了自己水中倒影的家伙?”路易捏着下巴琢磨道:“亚瑟,你还真别说,这词儿还挺贴切的,我就这么记吧。”
海涅松开百叶帘,扭过头来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呢?”
亚瑟微笑着开口道:“放心吧,海涅先生。如果普鲁士政府真的胆敢派人在伦敦监视你的话,我们肯定会让他们尝到苦头的。你也知道,我和路易是苏格兰场的警察,就在去年我们还在公海上破获了一起法国绑架案呢。在主权问题上,不列颠不会向任何人让步,只要你的双脚站在伦敦的土地上,普鲁士人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海涅撇了撇嘴:“我也不认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这次来伦敦是为了出版《旅行素描》,那是一本我在欧洲大陆各国的旅行游记,我在那里面可没怎么提普鲁士的事情。抨击普鲁士的文章,我大部分都留在巴黎的公寓里了。《旅行素描》里面大多是在抨击不列颠和法兰西,当然,普鲁士的事情我也稍微提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