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麦斯顿见他坚持,于是也不再劝阻了。
他介绍道:“你放心,其实案情原本也不复杂。我原本正在包厢里欣赏着今晚的节目,突然,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房门被踹开的声音。我扭头一看,踹门的就是刚刚逃下去的那两个男人。
我原以为他们是走错了房间,正想好心提醒一下,岂料其中那个穿紫色燕尾服外套的男人便大声叫嚷着对我的女伴辱骂道:‘你这个臭婊子,下贱的妓女!我就猜到你在干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你也知道的,一个勇敢的绅士决不能使得自己遭受这种侮辱,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伴被人污蔑为妓女,所以我就奋不顾身的追出来了。”
亚瑟听到这儿,捏着下巴沉吟了一阵子。
他好像已经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用人才已经没办法形容诺顿与哈里森了,这简直就是两个天才。
他明明都已经把房间号明确告诉哈里森了,踹个门都能踹歪来?
一时之间,亚瑟也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
毕竟他要是真因为这事把诺顿抓了,诺顿肯定会把哈里森供出来。
哈里森被供出来了,以他的操守,到了法庭上他十有八九又得把亚瑟给扯进来。
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亚瑟只得想办法另辟蹊径,令帕麦斯顿知难而退。
亚瑟先是询问了一下:“请问您看清犯罪者的相貌了吗?”
帕麦斯顿摇头道:“当时情况紧急,再加上房间里的灯光比较昏暗,所以我最多也就识别他们俩的衣装服饰,相貌是没有看清的。”
红魔鬼骑在楼梯扶手上甩着尾巴坏笑道:“那就好办了。”
亚瑟假模假样的认真调查道:“阁下,您刚刚说的这种情形,在伦敦东区其实很常见。从您的描述来看,我初步分析认为,这可能是一起妓……流莺诈骗团伙的耍獾游戏。当然,您这样富有涵养而有格调的绅士恐怕是不知道什么是耍獾游戏的,也没必要知道。但是我恳请您同意我将您的女伴带回警局进行问询,她十分有可能参与到了这起犯罪当中。”
“我的女伴?”帕麦斯顿听到亚瑟想把利文夫人给带走,顿时就起了撤案的念头。
在阿斯特里剧场的包厢里让人踹开门就够丢脸的了,如果再让苏格兰场把俄罗斯大使的妻子利文夫人带走调查,那这事十有八九要上明天《泰晤士报》的头条。
伯尼·哈里森的嫖妓事件才过去没多久,如果这时候再爆出外交大臣勾引有夫之妇的新闻,那伦敦市民接下来一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就有了。
虽然帕麦斯顿从来都不是伯尼·哈里森那样的虔诚教徒人设,甚至从他涉足政坛开始,他就一向是以花花公子形象示众的。但是如此公然大胆的与一位外国公使的夫人登上新闻头条,确实还是有些刺激了。
再结合上舰队街那帮喜欢搞大新闻的伦敦记者的一贯操行,帕麦斯顿甚至都可以想象明天自己的办公桌上会出现什么样的新闻标题。
《英雄好汉的温柔乡?这是帕麦斯顿子爵的‘炮舰’外交!》
《圣彼得堡正在持续对不列颠的外交政策施加肮脏的石榴裙影响!》
《波兰还是俄罗斯?伯尼·哈里森和帕麦斯顿子爵分别给出不同解释》
《我十分忧虑政客中近期来涌现的卖国倾向》
《给议会里的其他人也查查吧!》
《最近的涉外消息中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亚瑟·黑斯廷斯于昨晚决斗中战胜了弗朗索瓦·伯特兰》
一想到这里,帕麦斯顿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他笑着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仔细想了想,这也就是今晚这个美丽夜晚中发生的一点不幸小插曲罢了。警官们今晚执勤都很辛苦,我不应该再给你们多添麻烦。我一直致力于为整个不列颠服务,苏格兰场的警察自然也应该包括其中。黑斯廷斯警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亚瑟一本正经道:“感谢您的理解,阁下。但是我也必须强调,保护伦敦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也是苏格兰场的职责。您也是伦敦市民的一份子,我们绝对有保护您的义务。所以,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帕麦斯顿见亚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委婉的暗示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女伴是清白的,我和她已经认识很久了。她是一位非常富有的女士,绝对瞧不上我手里这点财产,更不会干出敲诈我的事情。还记得我从前和你说过的吗?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破过产,但是那不是唯一一次破产,几年前我同样经历了一次财务困难,正是那位女士帮我走出困境的。所以,今晚的事就是一个偶然的突发事件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亚瑟,年轻人,你就好好养伤吧,不要劳心这些小事了。你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官了,你是一位苏格兰场警司,要开始为大局考虑了。”
莱昂内尔听到这段话,一下子就明白了帕麦斯顿提到的是哪位夫人。
他也笑着上来打圆场道:“亚瑟,我向你保证,子爵阁下的证词都是真的,这件事就算了吧。”
亚瑟假意为难了一下,旋即叹气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唉……”
亚瑟叹了口气,将纸笔重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