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太阳刚刚一落下,他们就开始了……”
海军军官讥讽道:“怎么?你们陆军又干了一回当年彼得卢惨案一样的事情?”
陆军军官听到彼得卢这个词儿,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他咆哮道:“放你妈的屁!彼得卢是骑兵干得,和我们步兵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是想去咨询相关经验,我建议你去海德公园找近卫骑兵团好好问问,他们在这方面向来是勇争第一。”
海军军官问道:“那你们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陆军军官从兜里摸出个烟斗靠在法院门前的大理石柱子上抽着烟道:“天色刚刚暗下来,他们就开始用出了传承几个世纪的老手艺。男人们趁着夜色拿着他们做活用的小钉锤开始翻越墙头、冲击医院,打算救出那对夫妻。好事者趁机在医院附近燃起火堆,打算把我们全都送去见上帝。要不是我们一早就猜到他们会这么干,提前调度了足够的兵力,那估计这会儿我就只能在坟地里和你们吹牛皮了。”
“那冲击医院的家伙你们抓到了吗?”
“抓了几十个,具体就看内务部打算怎么处理了。不过我听说内务部最近正因为斯温暴动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们在南部的肯特、约克已经抓了几百个闹暴动的农民了,但是事态暂时还没有放缓的趋势。这会儿,内务部应该暂时没空去搭理利物浦的这几十个人。”
亚瑟越过军官们继续向前,站在内厅的医生们显然比军官们用语文明了许多,但是从他们面红耳赤的表情来看,他们争论的激烈程度完全不亚于海陆军。
“我认为在目前情况下,不列颠的医学界对于霍乱还没有一个系统性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采取传统保守的放血疗法是最行之有效的。根据我在曼彻斯特的治疗经验推测,霍乱应该是一种血源性毒素,它造成的神经紊乱导致了明显的静脉淤血,阻碍了健康的动脉血液流向肺部,而抽取静脉血液显然可以逆转疾病的进程。”
“高尔特先生,恕我不能认同您的意见。我在豪顿的治疗经历告诉我,放血疗法并不是对所有病患都能起到作用,您在曼彻斯特能够成功很有可能只是碰运气。咱们先不论霍乱到底是以何种传播途径进行散播的,首先,我认为这不是一种血源毒素,而是一种胃肠疾病。”
“我也同意艾尔先生的意见。所有病人都伴随着大量的呕吐与腹泻症状,这说明毒素是淤积于他们的消化道之中。而应对这种疾病的最佳疗法就是催吐。在这种情况下,甘汞、巴豆油、芥末、樟脑等催吐剂绝对是治疗霍乱的上上之选。但是咱们得注意剂量,尤其是甘汞,我认为不应超过每次20粒。如果病人抗拒服药,咱们也可以提供一些鸦片和葡萄酒帮助他们把药物顺下去。”
亚瑟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无论是大剂量放血还是服用甘汞和樟脑,都有些超越他的认知了。
如果临时成立的中央卫生委员会真的把这些治疗方法当作指导意见推广下去,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会帮助患者痊愈还是加速他们的死亡。
他很想加入面前这些医生的讨论,但是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鲁莽行事。
这倒不仅仅是由于他在医学方面人微言轻,更是由于亚瑟·黑斯廷斯这个名字在医学界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称呼。
一年前,他在伦敦大肆抓捕涉及盗尸案医生的事迹早就传遍了不列颠。
虽然有很多医生支持他的行为,认为那群用不法尸体开展解剖研究的医生是玷污了整个医学群体的名誉。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使得苏格兰场的口碑在那些谋求开创性研究的医生中急剧下降。
如果再说的贴切一些,支持亚瑟的大部分都是不列颠的老英医,而放血疗法等传承自中世纪的医治手段正是他们的拿手把戏。
而那些敢于搞创新的医生,由于几个世纪以来盗尸现象的影响,他们向来被视为医学界的边缘人,这也是为何亚瑟在这里听来听去,疗法多是老一套的根本原因。
正当亚瑟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个难题时,他忽然听见面前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嗓音。
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一身干练的打扮,严肃的表情配上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鬓角,这正是那位曾经给亚瑟带去好消息的大法官厅秘书查德威克先生。
查德威克先是将视线转向亚瑟身边的罗万厅长:“罗万警监,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也省得我派人去苏格兰场通知您了。紧急卫生会议刚刚结束,大法官厅和内务部正打算联合海军部、邮政总局、海关总署与苏格兰场召开一次联席会议宣布管制决定,您可以先去一趟会议室,我相信大法官和内务大臣肯定会有话对你说的。”
罗万听到这话,微微点头冲着亚瑟告别道:“那我就先过去了。亚瑟,你先在这里了解一下情况,等到会议结束,你再来会议室找我们,记得带上你的那份报告。”
“明白,长官。”
亚瑟目送着罗万离开视线,转而冲着查德威克问道:“已经做出最终决议了吗?”
查德威克掏出手帕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与其说是做出最终决议,不如说我们打算采用两派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