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容的。
据亚瑟所知,伦敦的破产法院里有起诉商人的、有起诉文人的,也有起诉工厂主的,也有起诉将军的。
皇家海军数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就是为了躲债不得不迁居海外,这里面也包括了亚瑟先前见过的皇家海军上将西德尼·史密斯。
而伦敦大学的传奇埃尔德·卡特先生加入皇家海军也疑似存在这方面考虑,至少亚瑟可以确信一点,这小子去玩奇幻漂流的时候连房租都没结清。
不过在破产法院这个生态圈里虽然可以见证不列颠的物种多样性,可是在卷帙浩繁的案件中却唯独找不出一例起诉议员的。
如果迪斯雷利这个最大利益相关者都没有动机,亚瑟就只能把潜在袭击者归类为宗教方面的原因了。
虽然英国很早就实现了宗教宽容,但是这不代表非国教徒就真的可以同国教徒平起平坐了。
天主教徒去年才刚刚获准能够成为议员,而政治层面对犹太教等其他信仰依然存在着明面上的歧视。
而在执行层面上,对非国教徒的歧视现象就更强烈了。哪怕是拥有一位天主教警司的苏格兰场,也经常会将宗教信仰纳入判断罪犯的标准当中。
如果有两位嫌疑人,一个是国教徒,另一个则是天主教徒,那么天主教徒受到的审讯肯定是更严格的。
不论是在政府还是民间,不列颠社会上下依旧对天主教徒充满了不信任。虽然信仰的是同一个上帝,但是不列颠人就是认为天主教徒是罗马教皇派来的奸细。
只要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拱手将整个国家割让给梵蒂冈的格列高利十六世。
而如果这个天主教徒不凑巧又是个爱尔兰人,那就更绝了。
在一般英国人的眼里,这两个身份合在一起就等于是行走于大地上的邪恶代名词。懒惰、不洁、素质低下的同时,对国王还不忠诚。
正因如此,在苏格兰场成立之前,一旦伦敦治安官发现爱尔兰人存在犯罪嫌疑,那就等同于证据确凿立即执行。
而亚瑟比起爱尔兰天主教徒幸运的一点在于,他是个英格兰人,而且还是个从约克乡下猪圈里滚出来的小农民,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有个魔鬼找来的神志不清的小农场主叔叔。
因此,虽然亚瑟的天主教信仰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他身上的农业成分却又让他变得根正苗蓝起来了。
而且由于黑斯廷斯先生对于宗教事务一如既往的不上心,一年都未必去几次天主教堂,而且这家伙又是无神论大本营伦敦大学毕业的。
所以,当初皮尔爵士在考察了亚瑟的档案后才放心的将他提到了高级警官的位置上。
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不列颠的政府当中,一个没什么信仰的人反倒比天主教的虔信者更有优势。
亚瑟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一小半是因为努力,一多半是因为运气,而最后一锤定音的则是持之以恒的摸鱼。
没办法,虔诚的教徒实在是太难装了。
他刚进苏格兰场那会儿,每周才拿几个先令,陪着他们演什么戏啊?
以亚瑟的这种态度,如果真的有人因为宗教问题前来刺杀他,那么亚瑟觉得派出杀手倒也未必会是国教徒,天主教似乎更有动机清除他这个看起来像是‘假意改信,日后悔过’的国教奸细。
亚瑟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理出头绪,忽然在东区磨练出的第六感提醒他,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接近。
亚瑟不动声色的把手按在了枪套上,刚一侧身便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礼貌的问候声。
“日安,黑斯廷斯先生。”
“嗯?”
亚瑟转过头,不过他首先瞧见的却不是格莱斯顿,而是蹲在砍柴达人脑袋顶上的阿加雷斯。
亚瑟微微一愣神,他没有理会正蹲在未来不列颠制高点的红魔鬼,而是第一时间想起了格莱斯顿的身份。
“格莱斯顿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我也是才知道您被派来利物浦的消息。您对利物浦的印象如何?需要我给您介绍一点值得去的景点吗?”
亚瑟闻言笑着指向前面的一个街区:“这方面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利物浦的市民都很热情,我昨天刚到利物浦没多久就被几位女士拦住了。她们一边拉着我的胳膊,一边详细的给我介绍了利物浦的风土人情,还热情地邀请我去家中做客。美中不足的是,她们的同伙,躲在我背后的那几个孩子,小手都不太干净。”
格莱斯顿听到这话,不免尴尬道:“她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以前也去劝过她们,比如说以请她们喝下午茶为前提,邀请女士们和孩子们听我讲《圣经》。”
“喔……”亚瑟开玩笑道:“那现在看来,她们好像没听进去。不过,格莱斯顿先生,您的努力也不是毫无用处,最起码下午茶和洋葱圈是实打实进了她们的肚子里。如果您在当选议员之后,能在下院提出一个免费派发下午茶的提案,至少我个人是支持您的。”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玩笑,格莱斯顿的脸上便又浮现了笑容:“黑斯廷斯先生,派发下午茶虽然简单直接,但是解决不了不列颠的贫困犯罪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