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过来。
那正是中央卫生委员会的两位医疗委员:威廉·拉塞尔和大卫·巴里。
早在去年的时候,这两位医生便被英国政府选派为医疗专家,前往圣彼得堡考察发生在俄国的霍乱大流行,学习俄国人的防治经验和教训。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显然学的不太成功,又或者他们学的其实很成功,只是在俄国宣告可行的防治办法无法全盘照搬到不列颠来。
报纸上铺天盖地刊登的全是波利特·汤普森议员在下院的那句名言——如果将强制性预防建议给任何一个英国绅士看,考虑到英国人的传统习惯,英国人最多服从这些规则一个礼拜。
就在这一波又一波的舆论攻击后,中央卫生委员会在前几天正式宣告垮台,而在重组后的委员会中,以拉塞尔和巴里医生为首的隔离管制派全面失势。
不止如此,大部分议员们也被委员会一脚踹了出去,大批在一线有过实践经历的医生取代了他们的位置。
而新上任的委员会主席爱德华·斯图尔特则主张反霍乱措施的制定应遵循避免冲突、尊重公民权利、保证社会稳定及自身结构的原则。
卫生委员会还宣称:“欧洲大陆普遍实行的强制性措施是所有罪恶产生的源头,只要从医学专业能力出发,辅以切实可行的措施,依靠良好的判断力和情感以及道义上的支持,就可以避免可能危及他人生命的交往。在大部分情况下,只要遵守正确的清洁和通风条例,保持环境的卫生和良好,霍乱就很少会在家庭内传播,除非是霍乱具有某种特殊倾向性。”
委员会做出这样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也足以见得内部意见分歧之大、斗争之激烈。
而从拉塞尔医生和巴里医生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也能看出来,他们俩最近应该确实被整的不轻。
巴林望着两位医生的憔悴模样,开口建议道:“两位要不还是先来杯茶吧?”
拉塞尔一手捂着嘴似乎是有些干呕:“多谢您的关心,巴林先生。但是现在我们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如果一定要让我吃点什么,您不如去替我把卫生委员会的那帮人煮了吧。”
巴里的头发湿漉漉的,他坐下来长出一口气:“你们不知道,委员会里面现在就和地狱似的。我敢同伱们打包票,管制一放开,霍乱病例绝对会呈现爆发性增长。”
迪斯雷利听到这话,禁不住一挑眉头:“但是怎么办呢?巴里医生,你知道财政已经吃紧到了什么程度了吗?”
巴里无奈道:“我当然知道难处,但是这不是隔离造成的,而是由于之前这么多年在公共卫生领域的欠账。迪斯雷利先生,我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了。根据利兹地方卫生委员会报告,当地有个拥有34所房屋的大杂院,里面有57间房间和340名居民,但是那里既没有铺过路,也没有修过下水道。就在过去一个月,我们从其中的32所房屋里运出了75车粪便。而在此之前,这些粪便已经有30年没清理过了。”
拉塞尔抱怨道:“这算什么?利兹这情况还算不错的。爱丁堡卫生委员会报告,他们刚刚花费了280镑,雇佣了30多名清道夫,对老城区的街道和死胡同来了一次全面清扫,结果从房屋、地下室以及露天场所一共清出3000多车的污秽垃圾。就这个情况,霍乱要是不爆发就见了鬼了!天知道他们平时都在干些什么,平时对公共卫生的管理工作不上心,到了霍乱爆发的时候又要怪隔离措施太紧,这难道是我们这些专业医生的过错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