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处为他们的儿子寻找有钱的媳妇。他们这种缔结金钱婚姻的需求可能要延续一两个世纪的时间。
她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观察着亚瑟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物。
艾米莉喃喃自语道:“法兰西贵族院当中最有钱的家伙,也比不上英国上院里最穷的贵族一半富有?”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中,他确实挣了不少钱,其中有干净的,也有不干不净的。但是身为一个在地狱大门前踹了一脚门又溜回来的人,他自打回来之后,便先后向济贫院、伦敦大学和皇家学会捐了不少财物。
“肖邦和门德尔松先生也过去了?他们看起来好像很熟络,也许他是个贵族中的钢琴家?不,也许他是在经营家族的银行生意?门德尔松家族可是德意志当地有名的银行世家。如果他做的是银行生意,那他肯定也不缺钱,英格兰的贵族本身就比法兰西的贵族有钱……”
如果把这些财产全部折算成现金,大致相当于9万多法郎。
也许在你等待奇遇的过程中,你可以通过你那双精明的眼睛长时间的寻觅,再加上你的魅力,也许有一天这种奇迹是有可能发生的。因为在这个世纪当中,我们的身边确实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爱情而结婚了。
德莱赛特先生苦口婆心的说了许多,但是落在艾米莉的耳朵里的,剩下的却只有一句话。
虽然现在上层的阶级已经没有什么典型标识了,但是对于你,这些贵族青年也许有一种什么特别的东西使你能够看出他们的身份,就像是你认为肥胖的人是罪恶的一样,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我的好姑娘,小心挑选吧,要像一个良好的骑师,别错过你的骏马。祝你好运!”
对于人这种生物来说,一旦你先入为主的对某样东西形成了第一印象,那么自然会在心底给它加上滤镜,以致于超越了事物本身的美丑。
毕竟,在达拉莫伯爵看来,中等收入的标准可是年入四万英镑,也就是80万法郎。
如果达拉莫伯爵不乐意降低这个标准的话,那亚瑟这辈子估计都没有步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忧虑了。因为以亚瑟的弹跳能力,就算加上助跑,他也摸不到这个陷阱的最底部,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当然,眼下亚瑟最焦虑的还不是中等收入陷阱,而是站在他面前的阿拉果与盖·吕萨克。
在步入中等收入陷阱之前,他已经率先站在自然哲学陷阱的边缘了。
“您那篇关于欧拉方程的推导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提出粘性系数这一常数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创举。可惜以目前我们的计算能力,这一公式要想应用到技术领域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或许我们能把这个方程进一步优化,最近纳维好像已经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这上面。”
“我听说皇家学会的巴贝奇先生正在研制差分机,按照他的基本设想,如果最终差分机得以落地,就算纳维的工作没有成功,我们还是能够初步运用这个公式。”
“对了,还有科里奥利的那个力,我听说你只花了抽两口雪茄的时间就把它的数学表达式找出来了?”
“亚瑟,你看……如果我们……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亚瑟勉强的笑了笑:“两位先生,我想我兴许是酒喝得多了,一时之间感觉头晕目眩的。”
盖·吕萨克闻言,老头子爽朗的笑道:“说的也是,今晚是宴会时间,自然哲学虽然也醉人,但也不应该占据宴会的主旋律。你年纪这么轻,正是玩乐的年纪,去跳一支舞清新一下脑袋,这对你未来的工作会有帮助的。”
亚瑟看到两位大学者放行,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巴黎就是这点不好,这里的学者不仅是学术人物,更是政治人物。
在伦敦的上流宴会之中,通常是不可能大规模遭遇这些知名自然哲学研究者的。但巴黎不同,这里颇有些学而优则仕的味道,更糟糕的是,那些爬到政坛最顶端的家伙通常搞得都是理论研究,同他们聊天真是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但另一方面,亚瑟心中又颇有些悲哀的意思。
借用快乐老家的那句话‘葛公在时,亦不觉异,自公殁后,不见其比’,当年艾萨克·牛顿爵士在时,不列颠在理论方面只出牛公一人便能在数学、光学、天文学方面压制法兰西,但是自从牛公去世,不列颠在理论方面便又回归了它在欧洲应有的位置。
法拉第先生虽然也不差,但是他最杰出的地方还是在于实验论证,受限于早年没有接受过正经的数学教育,法拉第先生在理论归纳方面始终差点意思,而这也是亚瑟能够与他玩到一起去的重要原因。
亚瑟摆脱了阿拉果与盖·吕萨克的追击,寻了处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或许是心烦意乱,他甚至没有发现沙发的另一头正坐着一位年轻靓丽的小姐。
艾米莉的心脏砰砰跳,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英国来的贵族青年居然如此大胆,因为所有夫人们都说这帮海对面的家伙比起法兰西的高贵血统们通常显得更为矜持。
她望着对方无神的眼睛,以巴黎淑女一贯的胆气轻声问了句:“我先前好像从未见过您,您是刚刚搬来巴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