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拿破仑的棺椁,豪赌的收益正在初步显现。
即便伯父们肯定会对他私自会见路易·菲利普的行为感到震怒,但是,只要他能成功完成护送任务,那么长辈们的愤怒就不重要了。
他将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波拿巴,一个受到全法兰西人承认的波拿巴,他将不再需要波拿巴家族长辈的认可。
为了完成这次豪赌,即便经过了亚瑟的劝说,路易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决定踏出这一步。
但是现在,亚瑟却替他带来了另一个全新的赌博项目——取代波旁正统王室成为朱安党人的领袖。
这个项目与迎回棺椁相比,它的困难程度与招致家族愤怒的等级显然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如果迎回棺椁还能找个‘让拿破仑重归故土’的蹩脚理由来掩饰,那接纳朱安党人则意味着公开与波拿巴家族联合共和派的整体路线唱反调。
这样一来,路易虽然会成为一个波拿巴,但他很大概率上也就只剩下一个波拿巴了。
这样的方案,不由让他想起了当年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名言——朕即国家。
换而言之,亚瑟·黑斯廷斯赋予他的路线便是——朕即波拿巴。
亚瑟知道路易一时半会肯定无法给出明确的回复,不过他并不着急,并且他也不认为以路易现在的实力能够在偌大的法兰西翻出什么风浪来。
路易·菲利普的王座虽然不稳固,但是他的王冠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倾覆的。
正如那群朱安党人抱怨的那样,全欧洲的目光都聚焦于巴黎,在过去这个世纪当中,巴黎的走向就决定了整个法兰西的走向。
而路易·菲利普此时已经死死的抓住了巴黎的心脏,高级知识分子被请进了内阁与议会,以苏尔特元帅为代表的军头纷纷效忠,银行家、地产开发商则是他雷打不动的铁票仓。
文艺界的领袖们虽然稍有微辞,但是相较于查理十世的反动统治,如今的政治风气已经宽松了不少,因此他们目前仍在观望。
不论欧洲的自由派们承认与否,至少从去年六月先后在巴黎和旺代爆发的共和派起义与保王党起义以及更早发生的里昂工人起义来看,七月王朝政府的行动依然是强而有力的。
巴黎共和派起义在两天之内便被平定,贝里公爵夫人率领的保王党人也在维埃耶维尼涅被王室军队击败,甚至于路易·菲利普还忙里偷闲的派遣法兰西外籍军团完成了对阿尔及利亚的入侵。
亚瑟笑着给路易倒了杯酒:“我今晚也许是喝得有点多了。路易,你要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看见一群可怜到连鞋都没得穿、像是山中野人一般的农民,真的很难不对他们心生同情。我还记得当初我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巴黎时,你一度很犹豫。
你告诉我:‘倘若我们去巴黎,而且我目睹眼前发生残害人民的事,我会忍不住站在人民一边。’直到今天晚上之前,我都没办法理解你这句话的含义,但是见到那群朱安党人后,我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身为一名领袖,确实有必要对整个民族负起责任来,不论是工人、农民、商贩又或是其余的可怜人。”
说到这里,亚瑟又谈论起了路易的处女作《政治梦想》:“你说过,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将两种民众相结合,即拿破仑与共和国。为了避免外部的侵略、内部的纷争,有必要将君主制与共和国进行有机结合,一种结合了共和制优点而又规避了其缺点的君主制才是法兰西的未来。
当然,为了保障自由,必须还要施行全面的选举制度。法兰西的全体国民都有权决定,谁才是最能代表他们的。亚历山大总是指责伱说这不是共和制度,但是在我看来,这确实是一种共和制度,如果最终选错了,那只能说他们自找的,毕竟这可是大伙儿一起投票投出来的。”
路易原本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委婉拒绝亚瑟的提案,但是他听到亚瑟褒扬起了他的处女作,忍不住喜笑颜开道:“那只是我的一点不成熟的、幼稚青涩的政治观点。”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亚瑟往红茶里夹了块方糖。
路易耸了耸肩膀:“至少我的伯父们是那么觉得的。”
亚瑟靠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品了口茶:“好吧,路易,我必须开诚布公的说,你伯父们说的都是对的。”
路易原本还开心的笑着,他的笑容一僵道:“你也觉得我这时候应该低调一点吗?把事情都交给他们这些长辈去做?”
亚瑟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老头们的脑袋怎么可能比年轻人活络?我只是觉得,你在那本书中太过于强调联合所有人了。你想要联合波拿巴派、共和派、正统派甚至是奥尔良派,你想让每个国家都享有适合自身的民族特点和它们渴求的制度。
你觉得所有民族都将是兄弟,在被废黜的暴政面前,在得到安慰的大地上,所有满足的人类都会彼此拥抱。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觉得不列颠应该立刻委任你去做新一届的爱尔兰事务大臣,别说所有民族了,不列颠连爱尔兰人都解决不好。
或者,你可以选择与我一起去俄国上任,去给沙皇出出主意,告诉他应该如何解决波兰问题。当然,沙皇也许没那么听劝,所以你同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