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边:“俄国人都已经进了厕所,裤子都脱到一半了,这时候让他们憋回去,他们应该不会同意吧?”
“嗯……我喜欢这个比喻,虽然它听起来上不了台面,但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施耐德开口道:“虽然埃及的阿里非常照顾伦敦和巴黎的颜面,奥斯曼的马哈茂德二世也不愿意同我们交恶,但是俄国人大老远从克里米亚半岛坐船过来,如果不给他们点补偿,马哈茂德也担心那一万多俄国兵会直接在君士坦丁堡闹事。
所以,埃及和奥斯曼虽然最终和平了,但是在双方签署的《屈希塔亚协定》当中,奥斯曼帝国除了承认阿里对埃及、汉志、克里特的统治权,将叙利亚和阿达纳划归埃及管辖,并任命阿里的儿子易卜拉欣成为杰德拉、大马士革、阿勒颇和阿达纳的总督以外,还给俄国人开了一个我们无法容忍的补偿条约。”
“他们给了俄国人什么?”
施耐德抽了口烟:“奥斯曼政府同意,在俄国遭受他国攻击时,关闭达达尼尔海峡,并禁止外国军舰通行。”
亚瑟听到这话,原本淡定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精彩:“奥古斯特,这可不是判断失误,这简直就是判断事故。如果让海军部和地中海舰队知道了,皇家海军的将军们还不得闹翻天?”
施耐德摆了摆手道:“这可不是事故,这就是个失误。”
“如果这都不叫事故?什么样的事件才能叫事故?”
“让大伙儿都知道了那才叫事故,要不然就是个不幸的小失误,是暂时的挫折。”
施耐德补充道:“况且,亚瑟,你不也说了吗?海军部的将军们知道了才要闹呢,但问题在于,他们都不知道,俄国人和奥斯曼人签的补充协议是一份密约,并没有在报纸上公布。”
说到这里,施耐德还忍不住吐槽道:“海军部的那帮老粗总以为海洋是他们的领土,哪怕老子撒泡尿,那尿泡子都他妈属于皇家海军自由航行的范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会被派来欧洲大陆呢!”
亚瑟听到这儿鲜有的没有附和施耐德,毕竟他和尿泡子里的‘黄家海军’关系不错,而且此时他正有两个朋友泡在里面上火呢。
“奥古斯特,我有个疑惑,既然俄国人与奥斯曼人签的是密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施耐德倒也不避讳这个问题,毕竟大部分秘密对于外交官来说都是公开的,就算他不说,亚瑟过一阵子也能从别人的嘴里打听到。既然如此,还不如卖亚瑟一个人情,顺带教教他外交官的本职工作。
“那当然是从我们驻君士坦丁堡的公使馆传回来的了。”
“那公使馆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施耐德瞥了眼亚瑟,他似乎有意想要考验这个外交界的雏儿:“你猜猜?友情提示,泄密的人来自奥斯曼宫廷。”
“是苏丹派人告诉公使馆的?”
“喔,我的上帝啊!”施耐德惊讶的拍了拍亚瑟的肩膀:“老弟,你果然适合干这行。新入行的傻鸟一般都猜不到真相,而你一发就中了,就和伦敦塔底下的子弹一样。”
亚瑟又点燃一根,细细品鉴道:“也和夜莺公馆里的鞭子一样。”
两人互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笑容。
施耐德解释道:“就像你猜的那样,虽然我们不能证实是苏丹本人泄的密,但是依照惯例,多半是马哈茂德二世干得。他一方面怕泄露密约得罪俄国人,一方面又怕不泄密会得罪我们,所以就私下里让他的大维齐尔、也是奥斯曼亲英派领袖——雷希德帕夏偷偷摸摸的给我们漏了风声。”
“然后这份情报就马不停蹄的被送到了外交部,接着,又被帕麦斯顿子爵给按在了桌子的最下层?整个内阁里,除了他以外,哪怕首相都不知道?”
施耐德点头肯定道:“我觉得外交部将来应该多从苏格兰场挖人,侦探们不光擅于调查刑事犯罪,也很擅于调查外交犯罪。”
“那外交官们岂不是遭殃了?”
“不,恰恰相反,把你们挖过来是为了替我们捂盖子,把你们放在苏格兰场对于外交官们来说可太危险了。”
“好吧。”亚瑟打趣道:“我现在算是明白帕麦斯顿子爵搞出什么乱子了。不过你跑到巴黎是为了干什么?难不成是肇事逃逸,畏罪潜逃?”
施耐德听到亚瑟提起帕麦斯顿,不屑的从鼻子里挤出一口气:“就算要逃,也是大臣该逃。我来大陆当然是为了替他补裤子,要是不对他的开裆裤做点什么,子爵阁下引以为豪的家伙事儿可就要在全欧洲的面前露出来了,这可是个大目标。更糟糕的是,射术精湛的皇家海军随时有可能向这个靶子开炮。”
说到这儿,施耐德顿了一下:“亚瑟,算算时间,你过一阵子也得去汉诺威了吧?正好,我和你顺路,我这次要去的是慕尼黑。”
“慕尼黑?”亚瑟皱眉道:“你要去巴伐利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很讨厌那儿吗?”
“不,我不讨厌巴伐利亚,我只是单纯的歧视巴伐利亚人。”
“那看来你这趟要倒大霉了,巴伐利亚全是巴伐利亚人。”
“不,比那更糟。”
施耐德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