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女士,虽然我们很糟糕,但没有那么糟糕。”
加里波第自嘲道:“为了在暗中分清敌我,我们这些起义者在上衣扣眼都要拴上一个彩色发亮标记。起义那天,一切准备就绪。可是,当我们开始集结时,军队和警察也出动了。我按照原定计划来到白鸽旅馆,结果发现那里只有十几个人在等我。
我看到到场的就这么点人,心里一下就没了底。我不断地跑到门口张望,还以为他们都睡过了。随着时间的消逝,人数还是没有变多。我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不见其他人来集合。当天渐渐黑下来,我终于坐不住了,所以打算和穆特鲁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万幸的是!真是福星高照!我们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一队警察就冲进旅馆抓走了三个人,其他人都夺路逃走了。而这次突击旅馆也意味着,我们的起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事后我才知道,敌人在那天动用了大批军队和警察重兵把守武器库、宪兵兵营和市政府,这其实也在客观上告诉了我们的人风声不对、情况不妙。所以,大部分人没按原订计划前往集合,他们都四散隐蔽起来了。至于那三个被抓起来的倒霉蛋,由于没有确凿证据,第二天他们就被警察局放出来了。”
大仲马瞪大了眼睛,黑胖子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真是傻人有傻福。那你那天后来去干什么了?”
加里波第颇有些尴尬道:“城里的紧张气氛一结束,各处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时候,不明真相的我和穆特鲁在毫无异样的城里走街串巷。街灯亮起来的时候,我们俩走进一家常去的舞厅,发现那里有不少人都在尽情地跳舞。而且,这群人里面还有不少都是本该和我们一起发动起义的家伙。
这使得我们俩感到莫明其妙,但暗地里我们也猜到了其中必有蹊跷。我们在舞厅玩了一会儿就回了旅馆睡觉,穆特鲁很快睡着了,但我却毫无睡意。天还没亮,我就穿上衣服来到预定的总集合地点,我总觉得他们可能是把日期记错了,所以就来到这儿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还是和第一天一样,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呢?我当时猜测,我的身份多半已经暴露了,回军舰上去肯定会被逮捕。于是,我就转身回了旅店,打算通知穆特鲁一起跑路。我还没到店,半路上就看见店里的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找我,他告诉我穆特鲁已经被捕,旅店周围全是警察,让我赶紧跑路。
于是,我只好去找我在热那亚交上的女朋友纳塔利娜,她在萨尔扎纳广场开着一个水果店。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话,那里本该爆发一场激烈战斗的。但在那一天,萨尔扎纳广场什么都没发生。我在水果店一直呆到傍晚,天黑之后又回旅店找我的另一个女朋友泰莱西娜。她趁着夜色把我送到了卡特琳娜家里,她家有个地窖,是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后来,又有一些人也来到了卡特琳娜家里躲藏。我们在那里住了五天的时间,第六天的时候卡特琳娜让我们几个换上了她的旧衣服,口袋里塞满面包和奶酪,打扮成农妇连夜逃出了城。我们一路沿着乡下的小路,打算抄小道返回我的老家尼斯。结果没走多远就在路上碰见了努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