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聪明人,心里明明和我一样对他们口头上相信的东西存在疑问,但是他们却不愿说出他们对上帝的看法,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无神论者。俾斯麦,你记住,与振聋发聩的否定相比,沉默的否定是更加严重的公民罪行。因为如果你不发出疑问,那些错误的概念就会得到推崇,而这些错误的概念至今为止,已经充当了上千年的专制主义支柱了。”
说到这里,海涅又补了一句:“关于这一点,我在我的新书《论浪漫派里有更详细的表述,如果你想要更加深刻的了解,可以找人去伦敦或者巴黎代购。由于大伙儿都知道的一些原因,这本书大概率是不会有德文版的。”
大仲马听到这话,禁不住呵呵直笑:“海因里希,如果没有最后这句市侩的话,你简直可以去做革命领袖。一本书而已,如果这小伙子想要的话,等我回了巴黎就给他寄一本到哥廷根来。”
说到这里,大仲马还不忘提醒俾斯麦道:“不过你在带着书回普鲁士的时候可得当心一点儿。我不知道那里的边境检查有没有那么严格,但是我听朋友说过,如果你带着《论浪漫派这样的书去两西西里王国,不仅书会被没收,弄不好还得关你两天。”努利看到大伙儿都接受了俾斯麦,这才缓缓将手枪插回了枪套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找亚瑟确认一下:“你确定这小伙子真的只是来追星的吗?他是你们哥廷根的好学生?”
“他可不是什么好学生。”
亚瑟的一句话就把刚刚缓和的气氛再度升高,努利下意识的又拔出了手枪,而俾斯麦则差点直接开口骂娘。
但紧接着,亚瑟又将升高的气温给降到了零点:“虽然这么说对奥托很抱歉,但是大部分哥廷根的好学生一毕业就会有个光明的前途,比如说去投奔他们的老学长梅特涅,在维也纳谋个公务员的差事什么的。所以,只有像是奥托这样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才是可信的。”
俾斯麦明知道亚瑟这是明着踩他一脚,但是偏偏又只能瞪眼不能反驳。
而同为哥廷根毕业生的海涅却对亚瑟的话非常受用,他点头道:“在哥廷根确实是这样的,我在哥廷根读书的时候,大部分的教授都不喜欢我,尤其是以赫尔巴特为首的惩处学生委员会的老古董们,更是处处针对我。”
语罢,他还冲俾斯麦问了一句:“赫尔巴特待你如何?”
俾斯麦机灵的回道:“海涅先生,我在哥廷根已经待了三个学期了,但是我却感觉只过去了两个学期的时间,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俾斯麦颇有些骄傲的开口道:“这是由于我在校的三分之一时间都是在禁闭室里渡过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让黑斯廷斯学监去翻我的学生档案。”
加里波第哈哈大笑的搂住了俾斯麦的肩膀:“看来你也很讨厌哥廷根校园里的‘国王’们,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肯定也会像我们那样想要推翻他们。”
“说的没错!”俾斯麦假装轻快的吹着口哨:“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我简直恨不能把校长和学监吊死在路灯上!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针对黑斯廷斯学监,他只是不凑巧的坐在了这样的倒霉位置上。”
“哈哈哈!”加里波第抬手示意他的追随者们收起武器,搂着俾斯麦的肩膀邀请他入座:“你们的新学监可是个好人。一个热忱的自由主义赞助者,你得知道我们从卡拉奇出发的那支国际纵队有四分之一的资金都是由他个人赞助的。”
“四分之一的资金?”
俾斯麦瞬间就想起了那天在学监办公室里偷听到的外交官谈话。
黑斯廷斯这王八蛋伙同其他人吞掉了英国外交部百分之九十五的资助款,而剩下的百分之五居然足够赞助四分之一的远征纵队,这帮意大利佬到底是有多穷?他们究竟是远征的起义军队还是流窜的乞丐团伙?
俾斯麦既不敢乱问,也不敢乱说。他生怕自己说漏了嘴,会把在国家司法考试上的大好前途都给葬送了。
亚瑟也看出了俾斯麦的局促,他自然地接过话茬道:“我刚刚看到桌面上的英文报纸就猜到了,马志尼在给你寄送信笺的时候,应该不止夹了我的那些黑料,而且还说了些别的东西吧?”
加里波第并没有隐瞒,他坦诚的回答道:“马志尼实在是太不幸了,天知道我们的运气为什么会差成那样!要不是他亲口所言,我都不知道我们的两支远征纵队会那么糟糕。两路远征纵队,一路由拉莫里诺率领从卡拉奇出发,一路由格拉夫斯基率领从尼翁挺进。拉莫里诺那边的情况并不新鲜,和报纸上说的差不多。
但是格拉夫斯基率领的那一队却没有什么新闻报道,这是由于他们是从海路出发的。马志尼原本寄希望于这一队能闹出些大动静,毕竟他们的装备是最好的。他们有两艘三桅船,一艘载人,一艘运载武器弹药。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格拉夫斯基他们刚刚出港,打算穿越莱芒湖,瑞士政府的汽船就紧随不舍的出动了。结果不仅武器弹药被夺走了,就连人也被抓走了。
拉莫里诺这阵子一直在替他的失败指挥辩护,他说他带着人按照预定时间到达了汇合地点,但是却一直没发现格拉夫斯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