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可能混的进来呢?这里是莱比锡,又不是利物浦。」
俾斯麦顺着亚瑟的话往下说道:「先生,我也是这麽觉得的。我们在那里没看见什麽波兰人,如果不是爵士看见了您这位老朋友,非要下楼和您叙叙旧,说不准我们这会儿正和那帮大学生喝得高兴呢。」
舒宾斯基不死心道:「这……你们喝酒的时候都聊些什麽?他们有没有和你们提到一个叫做孙古罗夫的人?」
「孙古罗夫?」俾斯麦回忆了一下:「孙古罗夫倒是没有,但是我记得房间里有个叫奥加廖夫的。」
「奥加廖夫?!」舒宾斯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惊呼道:「对!没错,奥加廖夫就是其中领头的那一个!」
俾斯麦看到舒宾斯基这个反应,顿时有种坏了事的感觉。
虽然他不喜欢自由主义者,但是他也不喜欢充当告密者,这种行为不符合他所认为的德意志贵族精神。
哪怕是在亚瑟手下充当盖世太保,俾斯麦的泄密行为依然是有节制的。他痛恨小市民同学,但是比起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俾斯麦更希望在决斗场上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他还太年轻,没有见过许多龌龊的政治交易,年轻人虚无缥缈的道德感也不允许他干出太下作的事情。
俾斯麦在盖世太保之所以对亚瑟俯首帖耳,其中一大重要原因便是:根据他近几个月的观察,这位英国来的秘密警察头目是个怪脾气,你很难说他刺探学生活动情报究竟是为了干什麽。他从来不曾藉助这些情报下手抓人,更不曾以集会罪名审判任何一个学生。
他之所以如同下水道耗子一般四处收集情报,如同蟑螂一样见缝就钻,怎麽看都更像是出于个人爱好。
但是面前这位俄国秘密警察就不同了,不管他把话说的多好听,但话里话外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意思都很明显。
俾斯麦打起了退堂鼓,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出卖刚刚认识的俄国朋友。
不过好在亚瑟并没有让他为难,舒宾斯基的卖惨行为不仅没能俘获亚瑟的同情,反倒是让他拿捏了对方的软肋。
「既然奥加廖夫是阴谋反叛的学生头目,在莫斯科的时候,你就应该把他抓起来。谢尔盖,你怎麽能把人放到莱比锡来呢?万一让他就这麽跑了,你就算被追究责任也是应该的。」
舒宾斯基被看破了手脚,赶忙重新组织语言试图把漏洞填上:「抱歉,是我之前没把事情说清楚。奥加廖夫虽然与孙古罗夫有牵连,但是我们现在暂时没有证据证明他加入了孙古罗夫组织的秘密社团。」
亚瑟步步紧逼,他发誓今天不把舒宾斯基掏个乾净,绝对不让他如意:「什麽是孙古罗夫的社团?」
舒宾斯基皱着眉头,他很不喜欢亚瑟这麽强势的问询:「亚瑟,这部分我不能说的太多。」
「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谢尔盖。」亚瑟摘下手套扔在桌上:「等我调任俄国使馆以后,我自己去打听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调任俄国使馆?」舒宾斯基愣了一下:「你不是在哥廷根大学做学监吗?」
「现在是,但我毕竟没法在教育界干一辈子。」亚瑟无奈的笑了笑:「你知道新任英国驻俄大使是谁吗?」
「达拉莫伯爵。」
「没错,他算是我的半个老师。」
亚瑟端起茶杯喝了口红茶:「伦敦大学当初成立的时候,主要出资人就是布鲁厄姆勋爵和达拉莫伯爵等人。我在大学时期俄国史学的不错,所以达拉莫伯爵觉得我在他手下多半能派上用场。等到汉诺瓦王国的制宪改革结束,我的任命书应该就会下来了。英国驻俄大使馆的文化参赞,谢尔盖,咱们俩以后交流的机会肯定还有不少。身为文化参赞,我肯定少不了要去莫斯科大学做做两国文化交流。」
舒宾斯基听到这里,额头上顿时爬满了汗珠。
他本以为亚瑟与俄国无关,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将一些俄国的事情告诉了他。
但如果亚瑟即将前往俄国任职,那……
他今天谈论的敏感话题可有不少,其中甚至还有一部分疑似不满沙皇的言论……
完了!
舒宾斯基浑身是汗,甚至都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亚瑟,恭喜恭喜,你这应该算是高升了吧?哈哈,我先前还以为只有我更进一步,但没想到你这次又快我一步。对了,波兰人,利物浦,孙古罗夫这帮家伙真是该死!你知道吗?孙古罗夫那帮人组织的社团自称十二月党人的继承者,这帮该死的叛国者还与波兰人有联系,为了他们所谓的自由,他们连祖国的利益都能出卖,硬是要与境外势力站在一起。当然,亚瑟,我说的境外势力并不是你。来,再喝一杯,敬俄国与不列颠的友谊……」
亚瑟盯着舒宾斯基看了半天,直到看见他额前的汗珠从鬓角滑落,这才轻声笑了一下,举起酒杯与舒宾斯基相碰。
舒宾斯基刚要一饮而尽以表敬意,岂料亚瑟的一句话却吓得他差点把酒杯摔到地上。
「谢尔盖,莫斯科有漂亮的波兰姑娘吗?我还挺想学波兰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