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过原因,好奇时也大着胆子问过他。他说过很多玩笑似的理由,旁人虽不相信但也并不较真。毕竟只是爱听点热闹响动而已。 只有萧复暄,仿佛一眼能看穿他,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极度安静的环境,是不是厌恶一个人呆着。 他当时心里像是被人轻轻捏了一下,酸软一片。但嘴上却否认了,说了些其他理由遮掩过去。 因为他不想让萧复暄深究他为何会排斥极致的安静。 他不想让萧复暄知晓他杀过那么多人…… 直到如今,他也还是一样。 他想去看看萧复暄,但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那些灵魄在大火中消散之后,他身上的邪魔气更多了。 那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缭绕着他,散发着邪魔才会有的气味,那是亡人的不甘和怨恨。 他要如何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专斩邪魔的天宿面前…… 那会让他难过又难堪。 他去不了。 凡人中的幸者在终时有家可归,但他……恐怕见不了那个人了。 他沉默良久,从袖里掏出符纸,折了两道散出去。 那张符纸在雾里化作一缕春风,乘着青云直上仙都,替他去了南窗下。 可南窗下虽有灯火,却不见萧复暄踪影。 他当初为了逗趣,硬塞给萧复暄的十来个小童子攒聚在宫府门边,应对着宫府门外的来客。 南窗下镇着仙都煞气最重的涡,这里一贯没有什么来客。这会儿却一反常态,来了好几位仙。 那些仙带着仙使前来拜会,面露担忧地问小童子:“方才仙都震荡不息,叫人实在担心,我们特来拜会一番,不知天宿大人怎么样了?” 小童子说:“我家大人不在宫府。” 仙人俱是一愣:“不在?” 小童子指了指南窗下一角说:“大人已将那作祟的煞涡压镇下去了,各位大人不必担心再出祸端,至少暂时不会有事。” 仙人们长吁一口气,但还是客气而担忧地问了一句:“那天宿大人他……” 小童子作了作揖,道:“我家大人交代了一句有急事便不见了,许是今日灵神损耗太重,去调养了。” 仙都众仙若是灵神受了损耗,大多会在自己的宫府闭门调养。唯独天宿是个例外,毕竟这南窗下需要他镇着煞气,根本不是个能调养的地方。他若是调养,都是去人迹罕至的洞天绝境。 仙人们又愁容不展道:“这仙都煞气当真如此之重,将天宿都耗损到如此境地。” 谁知小童道:“也不单单是仙都的煞气,各位大人不用那样担心。” 仙人们一愣:“哦?还有别的祸事?” 小童摇摇头:“也不是祸事,我家大人回仙都前正在处理滇外的邪魔之乱,正巧受了点损伤。之后……” 小童琢磨着说:“之后也不知怎么,忽然就严重起来。就像……就像有什么隔空抽走了大人的仙元气劲似的。就是那时候,煞气有点压不住,便出了些动荡。”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那缕萦绕在南窗下院墙外的春风凝滞在如水的凉夜里。 但院门内外无人知晓,也无人察觉。 那些仙人还在问:“怎会如此?哪有隔空损耗的道理!” 小童子道:“是呀,我们也不知晓为何。不过也不止一回了,大人时不时便会碰到这种情况,只是先前不如这回严重。总之,劳各位大人忧心了。既然我家大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各位大人就暂且先回去吧。” 那些仙人们又关切了几句,便逐一告辞了。 他们转身离开时,南窗下的小童忽然感觉夜风变得有些凉,那种凉意来得莫名,让他们打了个寒惊的同时,心里变得闷闷的。 其中一个小童搓了搓脸,忽然听见一道模糊而沙哑的嗓音轻声问:“他……上一回碰到这种情况,是哪日?” 小童下意识答道:“就半月之前。” 他答完才反应过来,那些仙人袍摆已经消失于远处,应当不是那些人问的。 那有是谁? 小童一惊,转身四下看了一圈,却只看到茫茫无边的夜色和淡淡的冷雾。 他好像隐约看见冷雾里有一道高瘦的影子,他快步过去,却发现雾里空无一人,只有扑面而来的风。 那风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冷味,嗅进鼻中,叫他从心口凉到了脚底。 紧接着,他听见那道模糊的嗓音又轻轻应了一句:“好……” 小童子听着那话,觉得那声音有点像灵王,但又比灵王哑得多。 不知为何,或许是夜里风凉寂寥的缘故。他听见那声“好”的时候,心里莫名难受起来,那语调让他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或许当年灵王给他们几个动了点手脚,于是在这一刻心有感应。他突然红着眼睛跑进屋里,抽了符纸要给自家去了极北的天宿传书信…… 另几位童子也有些惴惴不安,来回转悠了几圈后,匆匆出门要去坐春风看一看。 与此同时,坐春风那两个小童子也莫名难受极了,他们越来越坐不住,忍不住往南窗下跑去。 中途弟弟太毛躁,甚至在白玉门槛上绊了个跟头。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