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悟。 等到夕阳余辉散漫天空,江霁晗才从忙碌中抽身,摘掉口罩和手套,逆光霞影中,他缓步靠近,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每一步似乎都踏在她的心上。 薛楹的心里小鹿乱撞。 江霁晗拍了拍贝茨单薄的小肩膀,“你可以去看你妈妈了,是普通的肺炎,只是拖得时间太久了,有些严重。” 贝茨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只是捕捉到几个词语——他可以去看妈妈了。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跑去妈妈的病房。 江霁晗转向薛楹时,嘴角微微上扬,是浅淡的笑容。虽然忙碌了一下午,他的状态却很昂扬,一点看不出疲惫,“因为病人有咳血症状,原先以为可能有肺结核的风险,所以不敢靠近你。” 不敢让她承担任何风险。 “现在确诊了,只是普通的肺炎,已经没事了。”江霁晗看着她,笑意渐深。 他抬手轻轻摘下了她的口罩,鼻间被口罩压住了一道红痕,他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揉着,温温软软的触感,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指,满眼认真,“江霁晗,下次别这样了,我也会担心的。” “不会有下次的。”他把她的手指握回手心里,“下次我会让护士仔细检查好要带的东西。” 他想了想,又说:“其实应该跟院长沟通一下医院的外诊服务,应该有专门的车辆负责,车上也应该时刻备有专业的急救设备和药物。” 说到他专业的领域时,江霁晗的表情明显鲜活了许多,不再沉闷压抑,就像下午那个忙碌不停却焕发光彩的他。 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总是格外欢喜的。 他一边牵着她向外走,一边说着对医院外诊车的建议,然后停下来,想要听薛楹的意见。 薛楹没有建议,他们停在医院门口,晚风徐徐,吹动着宽松的衣衫,也吹乱了她的乌发。 江霁晗眉眼中都带着笑,轻轻地将她的长发挽于耳后。 薛楹几乎要沉浸在他的笑容里,将心里积攒的那些郁气吐出,“江霁晗,你现在笑得像个——” “笑得像个孩子?”他接过话来。 很生动,很形象,确实笑起来像个孩子。 还是她很久没有看到过的笑容。 “我好像找回了我最开始选择医学的那个自己。”他的笑意浓烈,眼前似乎回放着决定他学医的那些故事里的每一个画面。 “在十八岁的那个夏天。”江霁晗转向她,“薛楹,我好像又找回来了。” 那个有自信,有坚持,有追求的江霁晗。 薛楹回过神,她的眼睛水润透亮,像藏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池,她呼了口气,眼底是止不住的热潮,“我突然有些想哭。” 刚说完,一滴泪从眼角滴落。 江霁指尖拭去那行清泪,心间一颤,这好像是薛楹第一次为他哭,在经历了许久的分合之后。 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落在她圆润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其实,今天有一瞬间,透过贝茨,我突然想到了童靓。” 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那时我跟她说,我会帮她做手术,我会每天来给她做检查,她还跟我拉钩,可是经过了李文忠的事情,还有童妈妈挡刀的事情之后,我好像没有办法再面对她了。”他垂下眉眼,“我把她转到姚争渡手下,做手术前,她还在问我,不是和她拉过钩了吗?为什么要反悔。” “可是我根本没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我也根本没办法直视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你没错。”薛楹从他怀里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那时你的状态不好,交给姚医生做手术其实是为她负责。” “道理是这样的,但我总觉得对童靓亏欠很多,尤其是她妈妈为我挡了那一刀。” 薛楹从他怀里退出一步,忍不住食指戳他的胸口,“你不是说已经找回原来那个自己了吗?那现在是在做什么?还要去回顾那些不好的回忆?” 江霁晗摇摇头,“没有,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如果你觉得亏欠,那就回国之后上门道谢。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揪着不放了。” 不管是他的那些过去,还是她的,都没必要在揪着不放了。 “谢谢。”江霁晗温声说道。 不止是现在的安慰,还有过去的陪伴。 “有时候我真的很庆幸,你还在我身边。”江霁晗拉住她的手,“真的很谢谢。” 手上一带,薛楹就被拉进了他的怀里,手指滑进她的秀发之中。 薄唇压下,是炽热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