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潘湘儿赶紧摆手,她眉眼紧锁,有些泄气,“你是生怕别人不知二公子在这里。”刚想的主意又被否定,几个人愁眉苦眼不知如何是好。

斑竹园一侧挨着府外,高高的白墙角落有处狗洞,平日里排水防火,不用时并用石头堵了起来。旁人总想不起,但自幼就靠这处狗洞外出寻些零碎小钱的袁予拙,此次也是从这里爬了进来。

在生存跟前,他从不认为君子跪爬狗洞是个可悲之事。

此刻只懊恼为何没有想到以如何方式去见七妹妹……,正在几个人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春又拉了拉自家姑娘袖口,与潘湘儿耳语一番,只见潘湘儿表情从惊诧到平和,最后竟然喜笑颜开。

袁予拙正不明所以时,潘湘儿捂着嘴儿吃吃笑道,“二哥,我们倒是想出一个法子,只是要委屈你了。”

“但凡能见到七妹妹,表妹你直管说与我,再大委屈又能委屈到哪里去。”袁予拙不见犹豫,连连催促潘湘儿,这番兄妹之情,看的自小孤身可怜的潘湘儿心里一阵羡慕不已。

只她有个哥哥,如今断不是这样活着。

“二哥,屋子里虽无小厮衣物,但苏婆子还有两身闲置,只是要哥哥假扮老妪,恐——”

不待潘湘儿说完,袁予拙立时点头。

“拿来便是,只是还得劳烦表妹与小春与我穿戴打整,婆婆也与我说些紧要的东西,别遇到人被戳穿误了事。”

见袁予拙丝毫不介怀,几个人便也麻利的行动起来。苏婆子拿了一身破旧衣物,有些害羞,“二公子,近日连遭大雪,老奴这衣物也没来得及清洗……”侍郎府的仆妇衣物不少,但苏婆子在潘湘儿跟前当差,历来这些都是拣最差的拿,有时候还缺着些,再扣掉点,笼统下来也就二三身衣物换洗着穿。

尤其是冬日的厚棉衣物,遇到如今这天寒地冻,洗了就干不了,往日里潘湘儿这里炭火紧凑,哪里有多余的拿来烘烤衣物。

只能将就着穿。

袁予拙面色和善,全然没有主子派头。

“不碍事,婆婆放心,该日里待我外头结了账,并送些零花进来予你们做几身衣物。”

苏婆子边伺候袁予拙脱去衣衫,又连忙打嘴,“二公子误会老奴的心了,哪里就是哭穷,这府里日子再难也是能过下去的。”再难的,说与眼前被过继出去的二公子听,又能如何?

因袁予拙换衣回避的潘湘儿在外屋也听到声响,待袁予拙换好仆妇衫子,才扶着小春莲步轻移回到房中。

“二哥,你对我们已很是照顾,不必再为婆婆的话费心。”

是啊,这府里,也就是袁予拙把她当做个人看待,只是——他自身也难,仿佛几次死里逃生,过继过去这两年里才活得像个人,之前,这府里上下看他亦如看她,主不主,奴非奴的。

明明如蝼蚁般活着,却还是碍了别人的眼。

处处欺辱不说,还性命难存。

袁予拙也不多言,只是在小春与苏婆婆几番拨弄后,还真是个婆子,只是在男人堆里矮胖粗壮,换了苏婆子衣物,又挽了老妪发髻裹了巾帕,并成了个又高又壮白白胖胖的老婆子。

潘湘儿看着判若两人的袁予拙,捂着嘴儿几乎笑岔气。

苏婆子又紧着几个要紧的事儿交代后,才从隔壁房内准备了一竹篮子黑木炭,又点了个破旧的竹编灯笼,把袁予拙送到了斑竹园外。

待小春回来后,主仆几人才灭了烛火,苏婆子白日里辛苦,这会儿再熬不住,在隔壁抱厦囫囵睡了过去。

小春与潘湘儿挤在拔步床上,挨着取暖说话。

“姑娘,若是你也有个二公子这样的兄长就好了。”

主仆二人这话说了多次,但耐不住命就如此,潘湘儿也倒是想开,“我命里上无爹娘庇护,旁无兄弟姊妹作伴,生来就是孤寡可怜之人,羡慕不来。”

小春也叹气道,“听说二公子与七姑娘有十来年不曾相见,倒是姑娘你可曾见过这七姑娘?”

潘湘儿掖了掖被角,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见过三五面,只我入府时她已有些疯癫,平日里老太太也不让她与我们一处顽。”

小春听到此处不由得惊呼一声,“那时七姑娘只怕就是五六岁罢了,如何就疯癫了?”

潘湘儿看着后面买进来的小春,这些年府里全然不谈这送出去的七姑娘,故而眼前的小丫头不知此事。

因要等着袁予拙回来,主仆二人也怕被窝暖和带睡了误事儿,想着今日七姑娘回来,这些前尘往事早晚会揭开,倒也不瞒着小春。

“七姑娘那时五岁多吧,初初见过后我并对她很是喜爱,长得一张如小圆月的脸,白白净净,只是受了刺激,眼神也不像一般孩童天真无邪。我唤过她的名儿,她也总是不予理会。”

“姑娘,我听府里有人说,当年拓县那把大火,把七姑娘亲生的娘亲并兄长、亲姐一并烧死,是也不是?”

潘湘儿想到袁予拙过往提过的点点滴滴,只唉声说起,“是这么说,只是后来将军要续娶如今的郑夫人,才把七姑娘送回京城,原是要放在老太太跟前教养的,那知她奶娘死了后,就整个人得了癔症。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