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又是一番行针,梨儿小跑着端了刚煎好的药汤,蒙娘子带着竹雨扶抱着袁璩把汤药灌了下去。
气息仍是微弱,让所有人觉得祸福难言。
用午饭之时还活蹦乱跳的袁璩,此刻却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生死难测。
何川派去的护卫想尽办法才进到寒梅仙源,依着寺里僧人的指路,找到了听雪阁。
远远就听得靡靡琴音。
护卫没有收敛气息,几乎是小跑而来,青川探知立马开门出来,看到是府上来人,他面上有些不解。
几步下了石阶,迎了过去。
“你来此处何事?”
那护卫拱手行礼,“青川师兄,大奶奶遇袭昏迷不醒,克叔不放心大公子这头,让我来特意加急过来。”
“是贼人所伤?”
那护卫点头称是,“只怕贼人提前蹲守咱们府上,知晓克叔去郡王府送年礼,你陪着大公子外出,所以才摸到大奶奶卧房——”
听到此处,青川已是怒不可及,“到底是何贼人,为何惦念着袁氏不放?”
看着眼前护卫还等着他回复,只得压低声音说道:“大公子这边一切安好,我会仔细盯着,你先回去。”
“那——大奶奶受伤之事……?”
青川板着脸,有些鄙薄之态,“我自会禀报大公子,去吧。”
待那护卫远去,青川想了想推门而入,这听雪阁之中暖意洋洋,霜白姑娘在侧弹琴唱曲,赵公子、程公子二人与大公子低头浅语,时不时发出爽朗笑声。
霜白身旁的小丫鬟茗儿也跑进跑出,不断的给阁中添菜温酒。
如此场景,青川悄悄按下袁璩的消息,只坐在一侧,吃些点心果子。
直到夜幕降临,李嶝与二位兄台才依依不舍的告别,除了寒梅仙源,李嶝却又吩咐青川去找僧人要上红梅,惹来赵澄心满脸揶揄,“是要带给哪位佳人?是你房里的沐春还是杏黄?”
今日大家相聚,只说了大概。
赵澄心与程汝安自来知道那两个娇俏的丫头深得李嶝之心,却不知李嶝再活一世,遣了二人离去。
霜白在茗儿的搀扶下也来到几人身侧,还是照旧,由程汝安送她回百花楼。
听到赵公子这番调侃,霜白内心有些羡慕,能得李嶝赠花之人,想来也是上了心的。
谁料李嶝连忙否认,“今日出来时本要带着阿璩,后来我却撇了她独来,留她在家,想必应是生气了。”
“阿璩?”
程汝安只觉熟悉,却不知是何人。
李嶝才讲道,“今日只与二位兄长说了冲喜之事,却没有详讲,其实阿璩就是内子——”
“哈呀,传闻里说她又痴又傻,我们二人怕你伤心,今日都不敢提过。”李嶝什么样的人,清高孤傲,如今落得娶个傻子来冲喜,谁敢在他跟前揭这伤疤。
程汝安与赵澄心面面相觑,又齐齐大笑了起来。
笑得寒风不得意,梅花处处香。
“不是傻子?”程汝安又问一遍,想好好确认。
想起袁璩那调皮的劲儿,李嶝忍不住扶额,“不傻,还甚是聪慧。就是往日里受苦太多,至今还在将养身子。何况——阿越的妹子,怎么可能傻?”
若是旁的孩子,只怕早死在石壶里。
可袁璩就不是旁人,她熬下来,还精神百倍,时不时还开导他——只是今日丢下她,回去只怕还得哄上一哄。
听到李嶝这么说,二人也是感叹不已。
“是啊,阿越嫡亲的妹子自然不会差,这些年没什么消息,以为是送到外家去了。”
青川也抱着七八支红梅跑了过来,就听到李嶝说道:“阿璩还是孩童心态,日后若得了空,让她拜见二位兄长,毕竟小时候你们也是抱过她的。”
是啊,都是故人!
程汝安与赵澄心纷纷表示自然。
眼看着天要全黑,时辰不早,程汝安才催促着赵澄心送李嶝回府,李嶝又与霜白做了告别,青川扶着他上了赵澄心的马车。
车夫点了灯笼,左右前后四角上各吊了一盏,昏昏暗暗的雪夜之中,两辆马车并几个骑马的护卫,仿佛一束光远远奔了过来。
好在赶上了入城的时候,进入李嶝所居坊市,只见李嶝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还未打烊的点心铺子,又吩咐青川,“去选些甜糯的点心,做两份装,给澄心一份,另外带一份回府。”
赵澄心连连推拒。
“我屋头就是两个榆木丫头,平时也不喜这些。你只管全部带回去给阿璩就是了——”
直到此刻,青川知道再不能瞒。
下了马,立在停着的马车旁,“大公子,晌午时府里来人报信,说大奶奶……大奶奶……”
如何?
李嶝一把掀开车帘,看着青川,“阿璩怎么了?”
青川看了看同样看着他的赵澄心,再不管不顾,低声说道:“那贼人趁着府中克叔外出,就摸到了府内,给正在小憩的大奶奶重重一击,来报之人说……大奶奶昏迷不醒。”
胡闹!
李嶝顿时又气又急,“晌午来报,你却现在才说给我!”
青川抬头李嶝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