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正月十三,京城上下还有积雪尚未化完,正午之时,天上密云灰扑扑的压了下来,李嶝带着袁璩、李擎刚用完饭,小雪就稀簌而落。

李擎有些懊恼,“大哥,这又下雪,元宵还能出去看灯吗?”

他几番探头出了轩窗之外,祈愿着小雪快些停下。

可万事难料,不过两个时辰后,小雪还是化做大片大片的羽毛雪落了下来,李擎唉声叹气,里里外外跑了好几趟,嘴里只埋怨,“这雪怎地越落越气人——如此大雪,元宵哪里还能看灯?”

看灯,大晋最隆重的节日。

京城会聚集全国各地能耐的灯匠,做出各地特色灯笼,大的小的,马灯、兔灯、蟾蜍灯、宫灯等五花八门的,璀璨绚烂,犹如仙界。

若是下雪,只怕游玩赏灯之人少了,哪里还能看到如此美景。

尤其是袁璩感叹从未看过灯时,李擎已经在她跟前描述多次,就为了保证京城的灯一定是最好看的灯。

如下大雪,没了灯,那岂不是等同于他糊弄了袁璩。

唯有李嶝与袁璩不受波动,二人手持摆黑白子,竟然有来有往的手谈起来。李擎天生不爱动脑,这种棋局他顶多就是在袁璩旁边出几个馊主意,走几步臭得不能再臭的棋。

待李嶝面无表情轻松叫吃,袁璩只连连撵着李擎,“你快出去吧,有你在我输的较往常更快些。”

惹来李擎哈哈大笑,偏不如愿。

袁璩似乎想到什么,往外喊道:“雀哥儿?”

不见人答应,在她准备喊第二声时,飞喜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小声道:“大奶奶,雀哥儿被云烟姐姐叫去库房了。”

这几日,飞喜都跟着李擎,李擎在李嶝屋内,他就乖乖在外屋待着。云烟他们也不吝炭火,在外屋也烧了炭火,有时候忙碌起来,还命他看着茶炉子。

几日下来,不但没挨打,连责骂都听不到。

似乎大家都和和气气,也没有看不起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厮。遇到不会的事情,雀哥儿也不会袖手旁观,倒是熟络的带着他。

慢慢的,他也没那么害怕大公子和大奶奶。

袁璩见是他,招了招手,他愣了一下,就撩开厚帘子规规矩矩走了进来。

“你去厨上,找宋婆婆要些生红芋,嗯……提个一篮子过来。”

袁璩交待道。

李擎插嘴问道:“要红芋作甚?”

袁璩不说,只带着笑意叮嘱飞喜,“快去快回。”

这是飞喜第一次领了大奶奶的令,很是兴奋的连行礼都不曾,就带着风跑了出去。竹雨与丹朱掀开帘子抱着东西走了进来,“大奶奶,棋局可下完了?”

袁璩看着哀鸿遍野的棋盘,愁绪郁结。

倒是李嶝抬头,“何事?”

丹朱拿着手上的包袱禀告道:“大公子,与大奶奶新做了两件袄裙,还说请大奶奶到卧房试试,若有不合身之处,再行更改。”

袁璩看过去,“不急着穿,且摆一摆。”

竹雨连忙回禀,“大奶奶,这是后日看灯要穿的……”

如此,李嶝放下棋子,“你去试试,我封着棋局等你回来就是。”

李擎凑过去,“哎哟,我的大哥哟,嫂子这破棋早无回天之力,降了就是,何苦还熬着?”

袁璩冷哼,对他的投降主义深表鄙夷,“我是有英雄气节的,哪怕就是明知死路,也绝不退让半步,怎么地也得拼死一战,赢得身后名!”

简称——死了也要蹬蹬脚!

说罢,起身带着丹朱与竹雨往书房里去。

留下李嶝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擎,少年竟然在细品袁璩的歪理,他联想到上辈子的事儿,只得打断他的乱想。

“莫要听阿璩乱说,她就是图个一时痛快,说来糊弄你的。”

李擎却有些不明,“大哥,大嫂说得有理,战场上如何能轻易投降后退,这本身就是懦弱之人所行之事。”

“过来。”

李嶝招手,唤李擎过来。

“战场上因素诸多,不是应该灵活应对吗?如何就成了明知对方坚不可摧,还一昧的以卵击石,这可是用兵大忌。”

“可也不能不战而退。”

李嶝颔首,“有时候应多方思索,灵活应变,以退为进或者是暂时撤退等待有利于我方的时机到来,再行毙敌不迟。”

见李擎还是不太明白,李嶝只得再说得直白些,“后退和暂避锋芒不代表懦弱,莽撞与孤勇在战场上正面应敌时不但起不到克敌之用,反而更显愚蠢。”

李擎挠了挠头,“大哥,我再琢磨琢磨。”

只能如此。

“你往日里跟着夫子读到什么书了?”

面对功课的问询,学渣李擎几乎是结结巴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清楚明白的。

“《大学》、《中庸》可有读完?”

李擎嗯唔半天,“倒是跟着夫子读了些——”

“读了些?那只怕就是没有通读。”李嶝一副了然的表情,李擎想找补几句,“十来岁时读过……,后来醉心武学——”

还醉心武学?

“那你的骑射如何?”李嶝又问。

李擎几乎被问得快